相里康聽畢,解頤失笑:“任唐敬德笑看風雲,卻也有捲入風雲之時。”爾後才短嘆一聲,“你兄長這邊,事有蹊蹺,出榜那日我就看他情緒不對。但有些事我不便追本溯源,亦不去祥究。不過,你也無需憂怕,你兄長又非殺人放火,事情再壞能壞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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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大依言,忐上忐下一顆心逐漸安定。沉默少頃,才抿唇繼續,低微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跟爹爹和兄長說,怕添亂。”
“是你報考女官之事?”
小大失驚抬頭,怔在原地。
相里康溫聲細述:“女官選拔,自有流程,其中一項是背景稽考。你兄長名揚京畿,小大又以詩才奇襲過楊太傅,所以為人說道。”
小大嬌羞不到一分,忽生惶恐:“那,兄長豈不也……”
相里康:“你兄長,並不贊成你去。”
小大聞言沉默。
相里康望著她,良久才問:“你,真想入宮?”
小大垂瞼:“您曾對我說,要勤謹讀書,將來遞升女史女宮官,免卻碌碌平庸,小大不想言而無信。”
相里康一瞬失笑,一瞬酸澀,心潮不禁激盪。當時瞧她乖巧才盛,真心敦勵,到如今,小姑娘忽而婷婷他自生私心。“你可知,一旦入宮,非病老或主逝,永不得出宮,且,終身不得婚嫁。”
只因入宮,即便宮女,都是王的女人,永失自由。
小大再次失驚抬頭。顯然,她報名過於草率了,並未詳詢女官之制。她性情卑溫,傾慕相里康卻自覺不配,本想透過此舉,令身份提升幾許,縮小差距。可少女不知,她看似卑溫的性格深處,對親人之護和渾身默默奉獻的光芒早也將相里康打動。其人並非什麼重視出身、輕賤貧寒之人,廉歸菱養女之身,他從未在意。
然,兩人之間根植的壁壘,若無深刻談心很難瓦解。
今日淺談輒止,二人心旌俱是不明。
且相里康心蕩之下,同時升起股濃濃歉疚,既對溫室髮妻,亦對眼前柔潤少女。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態,可他隨父,乃從一而終之人。內子羅氏,雖為媒妁之言,兩年來倒也相敬如賓。叫他如何坦露心跡,又如何如此辱沒廉歸菱,況他大足其十歲,一直以兄長自居,沒見得掉頭一口將人吃掉。
一番心裡激辯,令他臉色明暗交替。
小大觀之,油然心慌。她心覺自己鑄了大錯,給家兄憑增煩擾?更叫相里康誤她攀龍附鳳動機不純!然她該如何張口解釋,何況,名已報呈,一旦勾選……一急,她抓住相里康衣袖唇齒髮抖:“我……我,我不知女官細制具體為何,也無人告知不得婚配,只說可免全家役稅。我本想替父兄減輕些負擔,我……”
相里康安慰她:“不急,選拔尚未開始,你兄長既不願你沾染宮廷,定會設法補救,何況,還有我呢,不慌。”
廉歸菱垂頭撫心懊悔,滿面自責,相里康察之,勸慰:“無需自責。還有,你不虧欠任何人。”
更不要總一副做錯事模樣。這會讓身邊人負罪感更深。
可惜小大隻是茫茫點頭,這話,還是沒聽到心坎裡去。家人於她,勝過一切,她不容自己從中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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