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衡蹙眉:“趙大人他們,一日三餐可都親自用銀針在驗……”
藥鬼一臉鄙夷將他打止,先調侃道:“你不是聰明嘛,既能將官銀礦銀純度驗出個高低,怎麼就沒想著找個郎中,防賊人下毒呢,嗯?”見廉衡臉色冷凝,藥鬼搖頭嘆氣,再道,“銀針這物什,最多驗出砒霜即三氧化二砷,含有少量硫和硫化物,銀硫接觸,化合反應生成黑色硫化銀ag2s,古人借銀針變黑與否而辯毒,哇哇,折磨俺整個高中生涯的化學公式啊你怎麼能辣麼多),所以啊,”藥鬼瞥眼趙自培,“以為你們頓頓飯舉根銀針,在那東測測西驗驗,就萬無一失了,哎,傻。”
廉衡止住他熱諷,追問:“還有救嗎?”
藥鬼搖頭:“希望不大。”說時他再度翻眼,瞥向趙自培道,“真不是我諷刺,這草包連續吃了得有數日了吧,就沒人發現有什麼問題?就算起初藥量微乎其微,那他至少也會變得眼皮重不說話,站立不穩,手腳發冷昏昏欲睡啊,大人們這麼多雙眼睛,就沒人注意到嘛?直到這最後了,被人加大藥量,直接弄垮,才發現?”
趙自培啞口,本想解釋句什麼,末了自責:“是我考慮不周,貽誤了事情。”
廉衡:“怎麼能怪大人呢。這是我的疏忽。”
趙自培:“你不必為我們開脫,康王瘋癲一事,我和蘇學岑已聯名稟陳陛下了,怪罪下來我們無話可說。事實上,也確實是我等大意。近幾日,因‘官銀灌鉛’一事,將注意力盡數轉移,對康王昏睡之舉、偶有的胡言亂語,理所當然地以為是故意為之,如此輕事,才能叫別人屢次乘機毒手。”
廉衡一瞬頭脹,末了望向藥鬼:“我知道您有辦法,您一向無所不能。”
藥鬼哈了聲,道:“這高帽,你給我再戴也沒用。這曼陀羅、蛤蟆菌本就有致幻、致醉之功效,這麼多天,喂得他睡而不醒,毒已入了延髓甚至命門,想恢復如常沒有可能,你們呢,最好是求他別就此死在獄中。”
廉衡望向臉色灰白的趙自培,再望回藥鬼:“不行。趙大人他們是被我推下水的,我絕不會置身事外。”
藥鬼懶懶一坐:“那是你們的事。”
廉衡:“求您。算我求您。”
藥鬼伸手一擋:“別。襄王爺吃你這套,我可不吃我又不是他。”
廉衡旋即斂色,一字一頓:“聽聞那位苗疆的毒仙姑姑,家族蒙難之際曾為洛妃所救,爾後領至九宮門,作為您小師妹學醫十年,後來因事與您釁隙,才搬離九宮門幽居花溪谷。”藥鬼臉色早已苦不堪言,廉衡察情再道,“您若幫我,我就讓殿下去找這位姑姑,央她開啟谷門讓您進去瞧上一瞧。”
藥鬼……
“你……你連我都調查……”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少年復又搖頭,斂衽道,“不對不對,是一招鮮吃遍天。”
“你這齷齪手段使在我這大恩人身上,它合適嘛?”
“合適啊,誰叫我吊命,離不開您。”
藥鬼迭連點頭,豎個拇指給他,嘲諷意態十足。但也著實不能抗拒其提議,畢竟,自打他這位小師妹幽居花溪谷後,他再沒機會得見其顏,哪怕他巴巴守在谷口,一年兩年,也沒能換來諒解。如果,廉衡真能讓明胤出動,礙於洛妃之恩,他這位心上人,心口鬆開也不無可能。是以,老鬼豎罷拇指後,又慌忙跟少年擊掌立誓。
他保證竭力醫治,但想讓其人恢復如初,不可能,最多不再癲狂,呆痴已是無法避免。
廉衡點頭致謝。
爾後對趙自培道:“明日我會以襄王府名義,將藥鬼請至監牢替康王瞧病。之後,你們就私下鼓吹,藥鬼神技,康王爺不日將愈,這樣敵人陣腳一亂,必要再來使陰。而我,也會派王府暗衛暗中鎮守,但凡有異,必將賊人活捉。”
趙自培點頭:“好。”言畢他頓了頓,鄭重問,“駙馬爺,我知道你是為保護我們,才從不告知我等這背後敵手是誰。而今,也並非是我要究問,只是敝人想做到心裡有數,所以,能否僅僅明告敝人,這背後陰手,是否也為皇親國戚?”
廉衡沉默一刻,點頭。
趙自培睜睜眉毛,悽然苦笑,搖搖頭,大步離開。
負責調查私礦一案的三法司,因康王瘋癲,絕大多數陷入了焦急麻爪狀態,只趙自培和蘇學岑在煎迫之後冷靜之下,開始將一盤散沙再度凝結,開始有條不紊繼續追查。他們將康王這條線,暫時斷開,令起新線,物件直指刑部幾位涉嫌私礦的官員。
馬萬群在太子授意下,不得不脅迫佘斯況斷尾,佘斯況便只能威逼利誘,推出刑部右侍郎劉階和郎中張廷敬頂罪。
雖說刑不上大夫,但前有紀瑾一案警示,二人招供的也快,以求坦白從寬,即便難生,也求“好死”。
二人將雲南兩處私礦交待清楚後,趙自培特請譚宓,派遣了二十名金翼率先奔赴南境,查封兩處私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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