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叔還真怕他琢磨太透,正欲轉開話題,卻聞廉衡道:“雲譎波詭,我一開始就大斧剃掉綿綿悶悶的淳王,是我疏忽。”
“我們發現有異,也才不過一年。”
“烏叔……”少年覺此稱謂不再妥當,立時改口,“淮王將康王當傀儡,一他碌碌低能最後易收拾,二,估計礙於藺貴妃在宮勢力;而他不選榮王,是因榮王殘疾,毫無御極資格;可他不選淳王,僅因淳王生母為宮女,出生卑微,這說服不了我。因為淳王比之康王,好用多了。譬如今日之事,若是溫溫糯糯毫不起眼的淳王,淮王爺怎會丟掉這一千萬兩的白銀。此外,康王草包之下,絕非省油小燈,這在謀劃大事之時是極不靠譜人選。所以,淮王爺選他,只能是別無選擇。如果說,他遭了淳王拒絕,淳王以平安一生為藉口,這我還是不信。身為皇子哪個不曾肖想過那至上寶座,若淮王爺這麼強大的橄欖枝拋來,他還有不接之理,只能是,他自有更高綢繆,或者背後有更強靠山。”
四傑傍坐一側,屏息驚聽,竭力跟著二人思路。
狸叔面色愈發深沉:“但這一年,我們確實,什麼都未查出。”
廉衡搓摩著手指螺紋,道:“這足以說明,淳王爺,或者說他身後那人,藏得極深。比褚心慮或者唐臥仙,還藏得深。”他抿口茶,緩緩再道,“這種人,最害怕完全沒有影子,現今被我們聞到灰影,就不怕了。”
狸叔:“照你方才分析,也就是說,淮王爺的永夜盟,在山東和南境大肆招兵買馬,除了我們,淳王這邊也知道。因而,永夜盟這邊一動,他們也就水隨波動。甲兵出政權,都怕兵力不及對方,屈居下風。”
“暗流突湧,和陛下身體有關,是嘛?”
“哎。”狸叔油然嘆氣,“聖躬已是極遭,卻還要吃那些道士進貢的大補丹,誰能奈何?”
“這些道士,是國舅爺側面送進去的?”
狸叔點頭。
廉衡扶額:“年底進送宮裡的那兩異域胡姬,也出自國舅爺手筆?”
狸叔點頭
廉衡揉揉眉心:“陛下虧都吃在了女人身上,今已一把年紀,還看不透?”
一眾尬默。
廉衡:“殿下,就沒去找國舅爺商量商量?”
狸叔嘆氣:“唐敬德、唐夫人擺在那呢,叫殿下如何開口?何況,國舅爺不送,淮王爺也會設法貢送。”
廉衡亦微微嘆氣:“陛下,我們是管不著的了。還是顧好我們自己。”
狸叔點頭:“如今勢力交錯,暗礁背後再現險灘,就怕冷箭難防,今後務必處處留心。”說時轉向四傑,“你們四個,今後最好貼身跟護。”
四傑點頭。
廉衡:“如此形勢,很難獨善其身,因而殿下離開,是想留我和太子合作之機,暫時同心禦敵。”
狸叔點頭:“不過,也不全是。雲南那邊,風雲乍起,永夜盟四處騷動,前袁跳梁滋事,殿下主動請纓,會同雲南王鎮壓去了。”
廉衡四傑聞言驚怔。
施步正豁然站直:“主子去剿匪平亂,那麼危險,為啥不帶著俺?”
追月亦冷然霜問:“還有我。”
狸叔望著二人,反問:“你們都去了,在京安危,誰來負責?”
在京安危自然直指廉衡。
施步正悻悻撓頭,看回少年:“也是,俺走了,豆苗和鵲兒就危險了。”
若論分量,廉衡比之明胤,在追月心間可差著一顆秤砣呢,是以姑娘必然刀目相向,語氣如針:“又是因為你。”
廉衡憂思重重,哪顧她話如針還是似蜜。兀自深責自己小人之心,只當他如廉老爹們一般,生氣之下不告而別,罔顧三年前約定。虧他一直在怨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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