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再次掩面笑,笑著笑著修眉突然收了收,兀自盯著廉衡宛曼腰身凝視不語。
廉衡嘶啦一聲扯掉鬍子,回眸對上她目光,忙將鬆散敞亂的褻衣裹緊,理好棉袍。
柳心側眸避視,道:“秋霜未降,先生倒先穿上了棉袍。”
廉衡啞笑:“哦,那個,小子體質不好,畏冷。”
柳心頷首:“水要涼了,那先生不若先就熱潔面。”
廉衡應聲濯洗,粗眉毛棕胭脂趕忙洗掉,爾後啊一聲“舒服”。一旁觀瞻的柳心,迥深的目光猶如菊九月前的灼灼視線,令他分外不安。末了只能裝無賴打岔句:“姑娘這般盯著我,莫非看上了小生?”柳心羞面霎時嫣紅。廉衡整整衣冠落座桌前,立時步入正題,“我想約見趙自培,何處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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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竹園。”
“又是‘瘦竹園’,這雅騷雅騷的地方,究竟何人所建?”
“……先生預備,如何尋他?”
廉衡自懷內掏出適才從花蝶身上順走的紅色名帖,答:“投名刺唄。世情嫌簡不嫌虛。”
柳心略一思忖,補充說:“趙大人和尤孟頫大人,總是默約在每月月盈之日,於瘦竹園‘七仙閣’煮茶論道,先生遞名刺時,不妨將他約在七仙閣,煮一壺太平猴魁。”
廉衡先調笑句:“閣子裡當真有七仙姑麼?!”爾後一笑即斂,“原來世子爺算準了我,會來找你打聽趙自培。”
柳心莞爾一笑,心說世子爺算準的,可不止這點。但該裝還得裝,於是柔聲解釋:“狸叔前日來信,將趙大人平素動向告知於我,但具體目的,不得而知。”
廉衡玩味一笑:“不得而知?”
柳心:“確實不知。”
廉衡:“那殿下可有叮囑,這是你我,最後一次約見?”
柳心頷首,將細密羅列了趙自培入仕二十載大小動靜的手書遞予他。廉衡展開書箋方一瀏覽,一眼盯見個“昌明十年”。昌明十年,時任二品堂官的刑部尚書趙自培,因無視明皇八百里急詔,擅自揪査了令傅氏闔門一夜湮滅的大火原因和再三上疏請査案情的執著,而被貶謫黔州,直到昌明十八年才由相里為甫,週轉斡旋,選調回京,委任為通政使司四品右通政,至今。他的起落沉浮,在當時那一撥人裡,還算較好的。
柳心:“先生?小先生?”
廉衡將書箋收起揣入袖袋,這才回轉神思。
“小先生方才說,眼下有更緊要事,不知為何事?”
“盤龍浮鳳這些勞什子牙牌,可有造冊登記?”
“有。”
“在肖大老闆手裡?”
“是。”
“能偷到手麼?”
“看先生找誰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