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將黛玉的手從她嘴裡抽出來。
“單相思?”寶釵挑眉。
“這話讓神婆聽見,她得揍你,繼續走吧。”黛玉繼續下行。
又看到很多張畫在牆上的塔羅牌。
“牌面是寶劍3,她的心口被紮上三根鋒利的寶劍,血一直流一直流,可是紮她的人站在她面前,卻看不見她心口上的劍……”黛玉停在一張牌下。
那幅畫裡,妙玉雙手張開,雙眼緊閉,她的心口紮著三根劍,慘白的臉上掛著絕望的笑容。
她的背後有一個影子,一看就知道是寶玉。
“她小時候一直待廟裡,長大了又成天鑽她的塔羅店裡,就算有時候寶玉會去玩,也是跟一堆姐姐妹妹去,又何時傷過她呢?”寶釵捏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小看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高敏感人群,聽過桃花癲嗎?患了桃花癲的人,總認為有人鐘情他們,他們代入其中,常常傷情,困擾,但對方對此卻一無所知。”
“雖然妙玉不像得了桃花癲,但是那家夥可能將她往這個方向引導。”黛玉解釋道。
“你看紮她心口的劍,我還真見過,寶玉小時候有一套飛鏢,讓我們去玩過。有一次他沒控制好飛鏢方向,有一根劃破了妙玉的手。”黛玉看的很細致。
二人又下了幾個臺階,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牌面是……聖杯3?”黛玉睜大眼。
三個跳舞的女子,黛玉身著火紅長裙,寶釵穿著純白套裝,而妙玉本人素面朝天,一身尼姑袍子。三人看似和諧相處,但其實暗藏玄機。
妙玉心口有傷,血潺潺的流,那血順著三人交錯的衣袖,融在黛玉的衣裙上,可以說黛玉的紅裙就是妙玉的心頭血染成的。
而寶釵的純白套裝……
怎麼看怎麼像婚紗。
“這個我看懂了。”寶釵嘆了口氣。
“哦,看懂什麼了?”黛玉也嘆氣。
“你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我聽姨媽說過,小時候寶玉才不管什麼哥哥妹妹的,他特別喜歡你,對你很好,成天說要娶你回家,雖然後來捱了姨媽的打。但這件事在妙玉心裡是個疙瘩,即便她知道你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表親,但她還是不舒服。”
“至於我,呵,當時跟寶玉訂婚,大概也成了她心裡的一根刺吧。”寶釵說道。
“可我搶婚成功了,她應該感激我才對。能把我當假想敵,看來那家夥用了不少手段。”黛玉氣鼓鼓道。
“說起來,這一次走了這麼久,怎麼一個人都沒看到?”寶釵奇道。
“這跟她過的生活有關,以前在廟裡,陪著她的是佛像菩薩像,還有一幫尼姑,那些人超脫世俗之外,已經不能算傳統意義上的人了。她在廟裡待到成年,意識也已經成型,她再離開,也脫離不了玄學範疇,成了塔羅師,每天對著不同種類的塔羅牌研究牌面牌義甚至冥想,或許她眼中除了特別重要的人,都已經不能算作是人了吧。”黛玉繼續下行。
越往下走,牌面越黑暗,要說剛開始,最多就是一個被傷情拋棄的女子,而往後,則出現了血色的東西。
“牌面是倒吊人,這……”黛玉秀眉微蹙。
寶玉倒掛在一座時鐘上,他雙手被縛,雙腳被掛在時針上,時間正是淩晨三點25,分針貼在寶玉臉上。
他雙目圓睜,面帶恐懼。
那根分針比刀還鋒利,碰在寶玉臉頰,已經開始流血,如果時間到了三點半,只怕寶玉的腦袋要按前後被切成兩半。
三點半?這個時間有什麼說法嗎?
繼續向下,寶玉已經不是活人了。
“牌面是節制,可這……”黛玉有點看不下去。
正經的韋特塔羅牌裡,節制牌上是大天使米迦勒,他雙手各持一個聖杯,聖杯裡的水相互流轉,這張牌的含義也是反複操練反複磨礪。
但在妙玉的牆上。
大天使變成了惡魔。
惡魔將寶玉撕成很多塊,用他的六隻手分別拿著寶玉的頭,脖頸,軀幹,雙臂,雙腿,還有……
這是一張鮮血淋漓的牌,惡魔面具下,似乎是妙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