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心理醫生在最後都成了精神病,就是這個原因。”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不要擔心,你只用以旁觀者的態度看你母親就好,她病輕也好,病重也罷,你的態度幹擾不了事態走向,所以你現在需要抓住你該做的事。”賈雨村道。
“我該…做什麼?”黛玉眼露迷茫。
“你該學好功課,你該剔除無用的感情,你該與我走在一條路上。”賈雨村翻開面前的書,第一頁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照片,她的眉心有一顆紅痣。
“她叫香菱,曾經家庭幸福,後來被帶進趙家村嫁人生子,精神瀕臨崩潰。”
黛玉皺眉。
“我們應該怎麼救她?”賈雨村溫聲問道。
“帶她離開趙家村!送她回家!”黛玉答道。
“回家之後呢,已有的心理創傷不會消失。況且…如果她的父母看好她,她當時又怎麼會落入趙家村呢?”賈雨村反問道。
“是她父母的錯,他們沒看好她,不負責任。”
“是她自己的錯,不接受現實。”
“我們救她,該讓她認清現實,她天生如此,命運如此,應當安之若命。”賈雨村聲音逐漸加重。
“我們應該讓她認清現實…”黛玉閉上眼,喃喃自語。
“對,很對。”賈雨村面露笑容。
“那老師您呢?您認清的現實是什麼?”黛玉猛然睜眼。
一雙煙雨朦朧的眸子在此刻精光大盛,直勾勾的盯著賈雨村,她聲音蠱惑,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般,纏繞上賈雨村的精神。
催眠師在催眠過程中,自身的精神世界也處於一個脆弱狀態,尤其是在施加意識影響快要成功時。
老話說的好,成功百步,最後一步最難過。
賈雨村一怔。
“賈老師,我曾到過一個廟,那個廟形狀奇妙,如葫蘆一般。”
“葫蘆廟?”賈雨村問道。
“聽聞那裡失火,隔壁住的人名叫甄士隱,他的妻子在火災中喪生,他本人也在大火中不知所蹤。老師,認識他嗎?”黛玉將手從賈雨村手中抽出,後退兩步。
大雪驟然停止。
二人此刻不在蕭瑟的林府,而站在一座佛堂前。
佛像慈目低垂,金手中端著一朵蓮花。
黛玉走進佛堂,虔誠的跪下,朝著佛像一叩首。
“背信棄義者,恩將仇報者,作奸犯科者,皆將被業火焚身,受盡苦楚而亡。”黛玉抬起頭,雙手合十。
佛像微微頷首,嘴唇微彎。
賈雨村站在金佛前,沒來由的小腿一顫。
他嚥了咽口水,抬頭看佛像。
不料,這一抬頭,蓮座上佛不是佛,只見到一位怒面修羅,惡狠狠的瞪著他,眼睛瞪的眼角都齜裂,流出殷紅的血來。
金色的佛化身暗黑的修羅,越變越大,越變越大。
與此同時,廟外燃起熊熊烈火。
“報應不爽,它來啦。”
黛玉在大火中衣袂飄揚,似瑤臺仙子般安定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