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睢明天就要修煉了,他這段看得很仔細,記住玉曦教導的話術,為明天的修煉做準備。
而晚上,結束了一下午修煉的相和頌因為長時間打坐,後背上的傷勢鈍痛,他目光看到放在書桌上的藥膏,緩緩開啟藥膏,自己摸索著給後背上藥。
常睢看到這段的時候微微一怔。
這段上藥的劇情其實很突兀,既不是爽點,也不是伏筆,偏偏作者還花了幾百字去寫相和頌上藥時的動作、神態與心態。
文中寫相和頌手指摩挲著藥罐,瓷器的小罐子在手中光滑圓潤,他開啟蓋子,又仔細嗅聞濃重又劣質的藥味。
合上藥蓋,作者更是不吝筆墨,寫他將藥品放在桌上,看它圓潤扁平的身軀,覺得十分可愛。
甚至靜靜坐在座位,清風徐來,唇角不自覺微微勾起。
常睢將這一段看完,從小都在做閱讀理解的常睢很快體會到作者寫這段劇情的用意——相和頌其實並沒有他今早表現的那般無動於衷,他內心深處其實對他的關心十分觸動。
常睢疑惑。
不過一瓶藥而已。
之前,他一字一句照拂相和頌的心情,令他可憐,又故作堅強,令他贊賞,遇到危險,更是在危險中勇往直前,顯露品行,令相和頌交心。
如此種種,可謂是費盡心機,而他所努力的一切,卻不及一瓶在他受傷時遞上的劣勢傷藥。
文中雖然描寫的隱晦,但是相和頌的動容藏在文字中,他隱隱所覺,在他送上傷藥後,他在相和頌心中的地位,便真正與宋小五相差不多了。
常睢深覺荒謬,但是仔細想來,卻又覺一切有跡可循。
正是因為他之前的種種,讓相和頌早已經不能把他當成普通的同村孩子,所以他才能在相和頌脆弱時,沒有受到關愛時,透過一瓶劣質的藥膏,真正擊潰相和頌心理的防線,成為他的摯友。
常睢回想相和頌拿走他藥膏時的神色,他是有注意到的,渾身藥味的少年微微垂眸,他矜持含笑的眼神在觸及到藥罐時有片刻的怔愣,但那一瞬間轉瞬即逝,很快就掩藏在相和頌縱容感謝的神色下了。
相和頌總是能第一時間感受他人的善意,及時回饋,情緒也總是不徐不疾,所以以至於他真正受到觸動時,也無法讓人察覺。
常睢想起更多當時的細節,如相和頌拿走藥罐時,他的下垂的眉眼溫柔,眼神全神貫注的落在小藥罐上,潔白的指尖略帶一絲躊躇的觸碰到青瓷,無措了瞬間後才認真妥帖地接過,淺淺對他微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常睢翹起唇角,今日更新的內容對他來說,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他又仔細將描寫相和頌心情的片段來回細讀兩遍,確認自己沒猜錯,這才帶著愉悅的心情往下看。
淡淡的溫情過後,相和頌繼續忙碌家事,卻不想他剛剛走出房門,便看到相夫子站在門前,墨色的眼眸地壓著風雨,探究地落在他的身上。
“父親?”相和頌奇怪的撥出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相夫子微微眯起眼,常年蒼白的臉上帶著詰問,“你在修煉?”
常睢看到這裡,立即意識到,有關於相夫子的故事要展開了。
身為男主的父親,明明擁有不俗的學識,也懂得修煉之道,卻舊病纏身,隱居在這小山村,相夫子究竟要做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常睢用意識翻頁,繼續看下去。
窗外夜呱蟬鳴,安靜的房間內,黑光依舊在生悶氣,這個小鬼,竟然偷偷玩那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