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門,進了辦公室。
來人正是之前被張君寧貼得很近的、聲稱給程鬱他們打七折的男人。
“你找我?”
男人這時候完全沒有在樓下大廳時那樣如魚得水、周旋調笑,神情十分正經。
他走到談兆天身邊,順著談兆天的目光,也往樓下看了看。
談兆天神色沉靜地看著下樓:“吧臺那邊,搖骰子的。”
“啊?”
男人看過去,看見了,應了聲:“其中一個我認識,怎麼了?”
談兆天不緊不慢:“今天的單免了,以後都免。”
“啊?”
男人意外了下,但馬上就點頭道:“哦,好,我知道了。”
又道:“我認識的,是中間那個搖骰子的,酒吧之前剛開的時候他就帶朋友來玩兒,最近也常來。”
“哥你是想給他免單?”
男人下意識多問了下,也理所當然地以為免單是給常來的客人免的,他天哥或許認識。
談兆天沒多言:“他們一起來的,都免。”
男人這下就知道到底是給誰免的了。
張君寧今天就帶了一個朋友來,長得特別帥的那個。
男人就笑了:“天哥,你原來喜歡這樣的……”
談兆天轉身,沒神情流露,也什麼都沒說,抬手搭了下男人的肩膀,走了,男人馬上就斂起臉上下意識的嬉笑,完全不敢在談兆天面前造次。
這邊,程鬱快十點來的酒吧,一直玩兒到淩晨一點多。
他酒喝了不少,氣氛感受了,天聊了,骰子搖了,還玩兒了牌、跟人石頭剪刀布罰酒,玩兒得開心,也很盡興。
快兩點,場子最熱鬧的氛圍漸漸過去的時候,程鬱扶著喝得稀爛的張君寧從酒吧出來。
張君寧醉了,意識都不清了,腳都是軟的,走得歪歪扭扭,程鬱架著他胳膊。
他們兩人都沒開車,程鬱準備叫滴滴,結果滴滴顯示附近沒車,還要排位,他之前竟然有幾十號人在排,怎麼都叫不到車——買辦法,這裡是酒吧一條街,這個點從酒吧出來的人不少,都要用車。
程鬱架著軟腳蝦張君寧站在路邊,低頭看著手機,正琢磨要不要附近找個酒店湊合一晚,一輛黑車緩緩開近到他們身邊,停下,落下副駕的車窗。
車大、高,車窗一落下,程鬱抬眼,就看到了車內主駕後的談兆天。
談兆天也正看著他,別的沒多說,頭一撇,示意:“我送你們。”
換平時,程鬱肯定會拒絕,他沒有和自己的追求者頻頻接觸的習慣,也不想給對方他們可以正常相處的錯覺,更不想給對方留下還有希望的訊號。
但今天,此刻,他打不到車,張君寧醉得稀爛,天上還有點飄小雨。
程鬱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不能不考慮張君寧,他怕喝了酒又穿得不多的張君寧淋到雨會生病,現在畢竟還只是三月,夜裡天涼。
因此眨眼間心念一轉,程鬱就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