嚅了嚅唇，西陵瑾顏內心天人交戰，最後還是決定主動開口：“帝……帝君……”
“到了，出來吧！”天塵帝君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他好像又擺起了七情淡漠的古神的架子，西陵瑾顏有些心慌，盤坐在地上遲遲未動。
沒等到她下一步動作，天塵帝君也不急，就這麼站在洞口，將光源堵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將她面上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微微垂著眼瞼，十指交錯在一處，西陵瑾顏像是入了定，身子硬邦邦的。
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如果他在九重天上痛快地給了她一劍，或許她就不會如此糾結。
可這世間從不會有“如果”，他放了她，亦或者說，他相信她，這叫她不由得害怕起來。
“帝君不是放走西陵瑾顏了嗎，為何還……”話說到這，西陵瑾顏就生了悔意，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我只是不殺你，並不代表不懷疑你！”天塵帝君手一揮，山洞被他收入袖中，而西陵瑾顏就這麼一屁股摔在雪地上。
他的聲音中帶著隱忍的慍怒，西陵瑾顏知曉自己的話刺傷了他，卻沒開口解釋，只是默默地從地上站起，拍去衣上的雪。
她不聲不響不辯解的模樣叫天塵帝君大為光火，偏偏他到現在還怕自己發火會嚇到她，將她推遠了。
於她，他抓不得，更放不得。
“那帝君將我帶來此處是為何？”明知他心情不好，西陵瑾顏卻還是火上澆油，笑得無比絢爛，叫星辰為之失色：“囚禁嗎？”
側目對上她的眸，她的眸子是那麼清，那麼亮，剔透得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在她眼中的倒影。
“你知道就好！”生硬地丟下這句話，天塵帝君拂袖而去。
行了沒幾步，只覺袖口一緊，他偏過頭，就見一雙小手拽著他的衣袖。
眸光從手部朝上移，落到西陵瑾顏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他的眉頭又是一蹙：“有事？”
從她的神色來看，要從她口中聽到什麼抱歉的話是不可能了。
果不其然，西陵瑾顏並沒有道歉的意思，聽得他詢問，也不含糊，直接道：“我不識路。”
“……”聽到這，天塵帝君面色一沉，闊步朝她走去。
西陵瑾顏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手一鬆，後退了兩步，還沒來得及邁出第三步，就見男子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沉聲道：“本神君現在要回去休息，你若要跟，可以跟來！”
言罷，轉身離去。
西陵瑾顏站在原地想了想，他那邊的竹屋也是兩間，當下也不含糊，抬腿小跑著跟上。
蒼穹離境的禁制叫她在雪原上使不得法術，此刻的她像是個凡人，行動全靠體力，跑得久了，累得直喘，偏偏此處偏僻得很，行了半天也沒瞧見房屋。
一開始西陵瑾顏心虛，也就忍著寒，默不作聲地跟在他後頭，可時間一長她就耐不住了，扭頭朝來時路奔去。
腳步聲在身後遠去，天塵帝君腳下一頓，長指微動，回首看著那快速遠離的背影，只覺有心中什麼在飛快流逝。
猶豫一番，闊步追了上去。
西陵瑾顏沿著足跡拼命地奔跑著，哪怕雙腳發軟，汗水直流，她也沒停頓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