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朝堂上的風波還沒平息,那頭,宜嘉公主終於是帶著馮庸千里迢迢的回到了京城。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算是知道了馮庸的情況到底有多差。
馮庸幾乎大半個大腿肉都快沒了。
整個人也只剩下一層皮,熬了這麼久,人都已經熬得只剩下骨頭和皮了。
堂堂一個大將軍,再沒有那樣的精氣神,而只剩下了這一點苟延殘喘。
說是苟延殘喘都是有些費勁。
因為馮庸分明就是隨時都可能去了。
若是人是清醒的也就罷了。可偏偏人也不是清醒的。
馮庸昏睡的時間很多。
清醒的時間極少。
體力更是差到了極點。
彷彿連說話都是太過吃力,體力根本不足以支撐。
別說是旁人,就是蔣旬這樣的硬漢子,只看了一眼,也不忍再多看,連忙轉過頭去,眼眶瞬間就溼潤了。
認識馮庸的人,就沒有覺得不心痛的。
蔣旬都還依稀記得,當初馮庸出征那天的樣子。
可一轉頭,看著床上躺著的這個,眼窩都深陷進去,整個人彷彿都是隻有了一個氣的馮庸,他只覺得難以接受。
宜嘉公主一直守在馮庸身邊,一身衣裳也是沒了昔日的光鮮亮麗,頭髮也不肯好好拾掇了。
就這麼隨便穿了一件,頭髮也是梳成了男人的樣式,用個金冠紮起來就算是完事兒。
宜嘉公主也同樣是瘦了一大圈。
身上的氣質都變化了不少。
從以前的張揚和衝動,變成了現在的沉默和內斂。
就是臉上的笑容都變少了。
宜嘉公主沉默的站在一旁,也盯著馮庸看,見蔣旬不忍心得轉過頭去,就輕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他之前還能認出我來,最近幾次醒過來,卻好像已經不認覺得我了。”
宜嘉公主語氣竟是出奇的平靜。
平靜到了麻木。
這樣的麻木,反倒是叫人更覺得哀慟不已。
“我覺得,他可能真的撐不住了。”宜嘉公主聲音變得極輕,彷彿都融在了風裡。
宜嘉公主眼睛裡終於有了一點變化:水氣凝聚起來,最後變成水滴,陡然從眼眶裡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