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卿雖然從前也是做過蔣家的媳婦,感受過蔣家的家底子到底有多厚,但是說實話,也沒奢華到了這個地步。
而蔣容等人,也的確是沒有這樣的胸襟和氣度,這樣的東西,他們還是捨不得拿出來當成尋常物件使用。
蘇酒卿遲疑了一下,蔣旬已經掀開馬車簾子:“上來。”
蔣旬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和沉悶,像是身體不大舒服。
不過語氣還是和平日裡一模一樣。
蘇酒卿心想這個時候其實也真沒什麼可矯情的,所以當即就嘆了一口氣,認命一般爬上去了。
一上了馬車,就先聞見了一股藥味。
藥味很淺,要不是鼻子好用,根本都是聞不出來。
蘇酒卿抽了抽鼻子的動作,被蔣旬看在了眼裡。
蔣旬看蘇酒卿一眼:“風寒罷了。若嫌不好聞,抽屜裡有香片,拿出來點。”
蔣旬許是今日身體不舒服,整個人倒是反而奇異的退去了平日裡的不可親近模樣,尤其是看著他靠在軟枕上,似都不如平日有精神的樣子,反而叫人心裡覺得他可親了一些。
至少,像是個尋常又普通的人了。
而不是總讓人覺得彷彿是個不可親近的,能力完全不像是人類的存在。
蘇酒卿搖頭:“也不用。就是有點兒好奇罷了。”
蘇酒卿如此說,蔣旬也沒再提,只是半合著雙眸,似整個人都有些沒精神。
蘇酒卿就猜,恐怕也不只是普通風寒那麼簡單。而是有些嚴重吧——如此嚴重,還要強打起精神來,也是真受罪了。
“貴妃將馮庸調出去了。”似是覺得沒人說話氣氛有些沉悶,蔣旬忽然出聲如此說了一句。
蘇酒卿聞言頓時一愣。
然後看住蔣旬,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想。
好半晌,蘇酒卿才試探著猜測了一句:“貴妃是知道了馮庸和公主之間的事兒?”
然而蔣旬卻沒再開口,只是合著眼睛,任由蘇酒卿心裡胡亂猜測。
蘇酒卿是真被蔣旬這麼一句話,弄得有些緊張和忐忑了。
如果王貴妃知道了這個事兒,那麼她還幫宜嘉公主……王貴妃心裡怕是惱怒的吧?
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蔣旬怎麼半點也不在意呢?
蘇酒卿就被蔣旬這麼一句話,弄得猜了一路。
心裡別提有多忐忑不安了。
結果到了地方之後,蘇酒卿就看見蔣旬睜開眼睛,忽然淺淺一笑:“應當是不知道。只是巧合。”
蘇酒卿頓時覺得自己一口氣噎在了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人,怎麼能這樣?!
蘇酒卿忽然覺得自己想動手打人。
不過肯定打不過,所以蘇酒卿只能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氣憤又壓下去,然後低聲道:“咱們進去說了就走吧。我家裡還有事兒呢。”
蔣旬看蘇酒卿一眼,然後率先下了馬車。
蘇酒卿跟著下了馬車,馮庸已經站在門邊等著了。
蘇酒卿看著馮庸那副掩都掩不住的期待神色,心裡瞬間又是一陣複雜。
“進去說話。”蔣旬掃了一眼馮庸,如此說一句。
蘇酒卿看一眼蔣旬,總覺得蔣旬今兒似乎格外的……怪異?
然而蔣旬卻沒看她。
蘇酒卿就只再心裡頭認真琢磨,該怎麼跟馮庸說那一番話——宜嘉公主說的那些話吧,實在是太過肉麻直白了,她一時半會兒還有些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