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亭滿面譏諷。
蘇酒卿覺得,大概這件事情的確是沒什麼希望了。
畢竟,她是真不覺得,司馬亭和世俗的人一樣。
然而就在蘇酒卿已經做好了司馬亭送客的準備時,卻聽司馬亭又問了一句:“這一番話,出自你真心?”
蘇博雅點頭:“出自學生真心,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不為自己,竟為別人。”司馬亭冷笑一聲:“你這人,竟是毫無抱負和志向。”
蘇博雅面對如此批判,只低下頭去,卻並不辯解,也不生氣。
蘇酒卿卻忍不住皺眉:她是真有點兒對司馬亭喜歡不起來了。
而不等蘇酒卿開口,司馬亭就又再問一句:“你覺得你天賦如何?”
蘇博雅誠實回答:“天賦一般。不過勤能補拙。”
司馬亭又是一聲譏諷:“勤能補拙?難道那些天賦異稟的人就不會用功了?就等著你去追趕?”
這話也著實犀利,叫人根本無法回答。
蘇博雅思量很久,才苦笑答道:“那也無法,唯有用功。”
天賦他是真不好,至少比起沈春榮那樣的,肯定是沒辦法比的。但是那又如何?總不能就放棄了。
“即便是知道將來結果未必好,你也要堅持?”司馬亭冷眼再問,語氣更加銳利。
司馬亭這會兒的樣子,著實也和方才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
蘇酒卿覺得,自己是真看走眼了。
司馬亭這樣的人,分明就是披著一層溫和的皮,來掩蓋骨頭裡頭的銳利罷了。
這樣的人,未必適合蘇博雅。
就在蘇酒卿已經心聲離意的時候,蘇博雅反而是抬起頭來,對著司馬亭就是重重一點頭:“自然是要堅持。”
“不過都是為了別人,何必呢。”司馬亭又是一聲譏諷。
蘇博雅搖頭:“都是在意的人,怎麼就是何必呢?”
蘇博雅是真有點兒不贊同司馬亭這樣的話的。
司馬亭這次倒是沒有再繼續嘲諷什麼,直接就說了一句:“我若不收你呢?”
“自然是看先生的意思。”蘇博雅微微有些訝然:“我總不至於勉強先生。”
司馬亭一聲笑——不過這一次,倒是和之前都不一樣。
這一次,司馬亭的笑聲顯得溫和了許多:“你真不想強求?”
蘇博雅搖頭:“強求不來。”
老師和學生,要如何強求?
自然怎麼也是強求不來的。
蘇博雅也是真沒想過強求,只覺得是看緣分。
司馬亭看了蘇博雅良久,沒說話,也不知心頭是在想什麼。
蘇酒卿卻已是打定主意:司馬亭只要一回絕,那就可以走了,之前想的那些話,也半點不用說出來。
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一直在旁邊沒吭聲的小丫頭忽然拽著司馬亭的衣角,直接開口軟軟的說了一句:“要不爹爹就收下他吧。”
司馬亭也是意外得很,側頭看了一眼小丫頭,脫口問出一句:“為何?”
“看他順眼,將來應該會孝順爹爹。”小丫頭答得一本正經,叫人有些忍俊不禁。
說完這話,小丫頭還看了一眼蘇博雅。
蘇博雅也答得認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孝順是理所應當。”
這和家裡請了先生教學不一樣,那是真正的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