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終於明悟過來,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麼可笑,把理宗看的輕了。能在儒家中另開一脈,並傳承至今,怎麼會如自己想的那般不堪。
不是理宗不弱,是田四爺太弱了。
當初創立理宗的那位大宗師,實在了不得,高屋建瓴,為門下弟子劃出無數規矩。只要有人能在這些規矩之中超脫而出,便可直窺天地間的無上境界。
“真乃是一門超脫的無上捷徑,可惜,後人把路子給走歪了。”暗歎一聲,陳錚隱隱猜到了秦珂琴與郝劍的目標。
陳錚把田四爺當做了陪練,透過與其不斷的交戰,漸漸觸控到了一絲理宗的武學奧意。只覺自己的刀法開始被一股無形之力束縛,沒有了以前的靈動與天馬行空,開始變的規矩,每一招都中規中矩,橫斬如平,豎斬如直,一刀即出,斧鑿痕跡明顯。
只有陳錚心中明白,自己的刀法雖然看似斧鑿匠氣十足,但卻真正的走上了武技之道的正途。田四爺就好比一名優秀教師,為他展示出了真正的武技內涵。
陳錚以前的刀法看似靈動,出刀如天馬行空,實則就是沒過經過系統培訓的野路子。如今,透過感悟田四爺的劍法,逐漸扭轉運使刀法中的錯漏之處。
隨著對理宗武學的領悟逐漸加深,陳錚身上披的枷鎖也越來越重,不斷束縛著他的刀法,就像在泥灘裡出刀,四面八方都是阻力,讓他不能盡情施展。
不同於田四爺從小修練已經養成習慣,難以改變,陳錚只覺得這樣施展刀法非常難受,難受的想讓他砸碎身上的枷鎖。
人越想要達成什麼目標,在通往這個目標的途中遇到的阻力的就越大。陳錚覺得自己就是困在牢籠內的野獸,越是掙扎,他身上的束縛就越緊。
直到加註於身上的束縛收縮到極限,陳錚感覺自己都不會使刀了,突然由體內發出“嘣!”一聲響,似乎又不是體內發生,就好像是砸碎了一層外殼,他的精神瞬間獲得解放,思維變的無比活躍起來。
輕柔的夜風,好比少女的手拂在身上,柔軟敏感;天上星辰明亮的耀眼,隨著他的呼吸一閃一閃;就連長在地上的草木,都散發出充滿了活力。
崩碎了身上的枷鎖,陳錚直覺渾身通透,好似卸千斤負重,身體從內而外透露著無比輕盈之感,輕輕一跺腳,就可以像根羽毛飄飛在天空之中。精神越發敏銳,一縷凝練的刀勢隨著他的念動之間,加註於泣血刀上。
“嗡”的一聲,泣血刀發出了清脆悅耳的錚鳴聲,就像奏響一曲讚歌,為陳錚突破枷鎖而讚美著,刀身顫動,“錚錚”之聲不絕餘耳。
這聲音在陳錚耳裡如同天上的神樂,但在田四爺耳中,卻比九幽地獄中的鬼哭聲還要恐怖,刀音中透出的金戈鐵擊之聲,蘊含著滔天的殺氣,殺氣凝如實質,紅如鮮血,如潮如浪。
猩紅的血浪中,怨魂嚎叫,厲鬼慘哭,聲如魔音般貫入耳中,田四爺臉色變的紅脹,兩眼充血,精神好似崩潰般,使出的劍法已經不成章法。
“叮!”
泣血刀化作一道血光,斬在田四爺的刀尖上,面鍊鋼鐵打的長劍猛的彎曲,強大的彈力把泣血刀反彈震飛,血色刀光就像是一條靈動十足的翼蛇,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盤旋著繞向田四爺的脖子。
血色刀光再沒有剛才的死板剋意,擁有了生命般,隨著陳錚的心意而變化,當他的目光看向田四爺的脖子,想著割裂他的喉嚨。泣血刀似乎聽懂他心聲,在他念動之間,飛繞著鑽入田四爺的劍光中,靈蛇竄運間,把所有人劍光當成阻障物,一一繞了過去,直奔四四爺的喉嚨。
“噗哧!”
這是刀刃劃破喉嚨,血管破裂,血液噴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