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庖丁為文惠君解牛,傳說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意思是說,庖丁宰牛剔肉時,凡是他手碰到的地方,肩靠到的地方,腳踩到的地方,膝蓋頂著的地方,都發出淅瀝瀝、嘩啦啦和諧的響聲。只見他揮刀一刺,嘩的一聲,骨肉便分開了,一切聲響,都和音樂的節奏一樣。
庖丁對牛的結構如此熟悉,為的是在宰牛剔肉時能行雲流水。
其實作為一個整日在牧場和牛羊打交道的巴圖來說,對羊的各個部位,也是駕輕就熟、信手拈來的。
就比如今天的羊。
凡是能用到的肉都被他拆分得整整齊齊。
要不是顧慮李教授他們的感受,巴圖能直接把羊牽來現場演示一下,邊拆邊給他們講,那豈不是更加直觀?
但是他還是聽從了媳婦的建議,不但沒有這樣做,還把羊頭和羊蹄這類“嚇人”的部位給留在了牧場。
李教授本來是遠遠的看著,聽到巴圖講得頭頭是道,也湊過來看看熱鬧。
末了,李教授對他說道:“這份手藝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就的,堪稱是絕活了!你家小孩是男孩還是女孩?要是男孩的話,可以讓他也學一學。”
巴圖呵呵笑道:“是兒子,但是我讓他念書學知識,不幹這個!”
“哦?那是自然,讀書是好事,是正事。但是也可以讀書學技術兩不誤,你看牧遙就是個例子!”李教授沒想到這人看著大老粗,竟然還有這樣的覺悟,又接著問道,“兒子多大啦?”
“今年都上大學了。”巴圖一提起兒子,臉上就無比驕傲,“我兒子偶像就是牧遙,從小跟他學的,學習也好著呢!”
李教授好奇了,這村裡竟然還有能跟李牧遙成績不相上下的孩子,便問:“在哪兒上學?大幾了?”
“京市林業大學,比牧遙差不多吧?”巴圖得意的嘿嘿笑道,“學的城鄉規劃,今年大五啦!”
“……你,”李教授一臉“你在逗我玩嗎”的神情,“再說一遍,你兒子大幾?”
“大五,咋啦?”巴圖停下手上的活,耐心地向他解釋道,“他那個專業就是五年的,李大爺你是大學教授,咋會連這都不知道呢?”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好奇你今年幾歲,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兒子?”李教授邊說邊打量他,雖說他面板黑紅的很粗糙,可是怎麼看也就四十歲左右。
“老頭子,人家結婚早不可以嗎?”跟在他後面的侯琴斥道,“我們老家那邊鄉下二十歲結婚生子的不要太多好不啦!”
“嗨呀!我結婚沒那麼早,”巴圖摩挲了一下頭頂的短髮,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啥,兒子不是親生的,領養的!”
“那你怎麼不自己……”李教授話還沒說完,嘴就直接被侯琴堵住了,想問他為什麼不自己生的問題被按回肚子裡,變成一連串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