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遊中途遭遇搶劫到底不是小事,關於指示牌錯誤的細節流傳開來,很快在全校之間受到了廣泛討論。
有稱讚韓詩櫻霸氣側漏身手了得的,有感嘆這世道太亂人心險惡的,也有八卦愛好者偷偷扒起了某兩位青梅竹馬的情誼…
在大家的印象裡,這位連任兩屆的白大會長一直是沉穩內斂的,何曾見過他心急如焚到近乎失態的模樣?
以他對韓詩櫻這樣的在意程度,要說他們只是單純的師兄妹之情,誰信?
不過再怎麼猜測和感嘆,大家的注意力倒是沒有跑偏,更多的重心依然放在路牌的問題上。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改的路牌,那真可謂是其心可誅。還好碰到的梵天教只出動了五個人,還好他們只是想搶個錢,也還好韓詩櫻的功夫足以抵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的結果是有驚無險沒錯,可這只是因為命運留了善意的一面,那個人的動機卻遠沒有那麼善意。
一想到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櫻城高中的同學,就埋伏在他們身邊,簡直細思極恐。
於是在這種統一的想法下,對於揪出這個人的呼聲水漲船高,幾乎每個班每天的課後話題都是這個。
在這樣的情勢下,徐天音的日子自然不太好過。雖然沒有暴露,但芒刺在背的感覺足以令她崩潰。
其實她的心理素質也不算弱,而且在她動手撥指示牌的時候也準備好了被查問的準備,但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然會鬧成這樣。
明明櫻城高中的學生都是事不關己的居多,可也不知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非把這件事上升到了一個人人自危的地步,於是全民義憤填膺,全民追蹤。
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件事需要承擔的代價遠遠超出她的預估,她根本承受不起。
在這樣的壓力下,每一道目光彷彿都成了探照燈,無孔不入地照射著她的心虛。
哪怕是一道正常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都覺得對方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以至於好幾次在有人叫她時,她都忍不住拔腿就跑。
“天音,你承認吧。”偏偏此刻還有人在這麼勸著她。
其實也不算是此刻——這些天只要一有機會,武明傑就拉著她苦口婆心地勸說,讓她又擔心又厭煩。
只是今天武明傑的態度似乎堅決了許多,還非把她拉到了教學樓後面一堵人跡罕至的牆邊。
“你閉嘴!”徐天音狠狠地吼回去,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她又嗚嗚地哭出了聲,柔柔弱弱地靠在武明傑的懷裡。
“我不能承認,現在大家都這麼痛恨對路牌做手腳的人,如果我承認了我肯定會被開除的!”
現在除了她自己,武明傑就是唯一一個知情人,只要他不揭發自己,等時間一長,她總能挺過去的。
“你本來就只是想整個惡作劇而已啊,你又不知道會發生接下去的事,”武明傑勸著她,“你現在承認,懲罰還不至於太重。”
“你什麼意思?”徐天音不可思議地看著平時這個對自己唯命是從的男生,“你就這麼想看我受罰嗎?”
在她順風順水的人生裡,連一句重一點的批評都沒得到過,更何況是記過這種要被寫進檔案裡的事?
而且現在輿論正熱,她如果現在站出來,肯定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被千夫所指的,她可不想毀掉自己的名聲。
“我的意思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武明傑是真的有些急了,眼神掃過徐天音背後的牆角,絞盡腦汁地想著說辭,“你就真心實意地在全校面前認個錯,我想大部分人都會原諒你的。”
“我不要!”徐天音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是,她現在是心虛,可這不代表她就會輕易放棄,“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你一個,只要你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你不是很愛我嗎,連幫我隱瞞這一個秘密都這麼勉強嗎?”
女孩哭得梨花帶雨,要放在平時聽到這樣充滿了委屈的質問,武明傑早就心軟了,可現在卻不行…
“天音…”他還想再哄,可牆後的人卻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
當紅色的袖章露出一角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