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聽見,能“感知”到某種低沉的聲音,在鋼鐵牆壁的深處迴響,那既像是低語,又像是吟誦。
金屬地板下的符文銘刻隨著他們的步伐輕微亮起,微弱的靈能流動宛如血脈般貫穿著整艘戰艦,它正在感知、評估、審視這些登艦者,判斷他們是否足夠強大,是否值得它承認,是否有資格在它的體內行走。
隨著他們越走越深,艦內的燈光逐步亮起,照亮了四周錯綜複雜的通道。
這裡不是普通的艦船內部,而是一座戰爭堡壘。
牆壁由強化的黑曜合金鑄造,表面嵌入了錯綜複雜的銘文,符文靜靜地鐫刻在金屬之上,每隔一定距離,便能看到一個嵌入裝甲的靈能節點,幽藍色的光輝沿著符文線路流淌,如同血液在鋼鐵的血管中流動,使整艘戰艦維持運轉。
當庭院之子們踏入艦船內部,沿著通道緩步前行時,除了領航者賽拉斯·塞法隆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真正登上這艘戰艦。
他們環顧著四周,感受著戰艦那無形的威壓,每一步踏出,都能清晰聽見靴底與金屬甲板接觸時的迴響。
然而,賽拉斯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變化……
——機魂的“注視”不再如往日那般兇猛。
他曾不止一次登艦,每次走在【榮光之劍】的甲板上,都能感覺到機魂猶如猛獸般的審視——冷漠、狂躁、敵意,它像是在本能地抗拒著一切試圖駕馭它的生靈,哪怕賽拉斯是領航者,也必須用自己的精神意志去與它對抗,馴服它的狂性。
然而這一次……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機魂的態度變了。
不再是桀驁不馴,不再是冰冷抗拒,而是帶著某種……柔順的順從感,甚至可以說,它正在主動迎合賽拉斯的精神意志,像一頭終於認主的野獸,願意低下自己的頭顱,讓他引導它穿越以太的風暴。
賽拉斯的指尖微微收緊,掌心能感覺到自己脈搏的躍動——這就是天使化帶來的變化。
當庭院之子們按照指示進入艦體內部的訓練艙時,他們立刻感受到了與艦船其他區域截然不同的氛圍——
這裡不像是普通的訓練室,它比他們在軍事學院所見過的任何一個模擬戰鬥場地都要更加巨大、更加厚重,周圍的牆壁由高密度黑曜合金鑄造,每一寸表面都銘刻著強化符文,確保這裡能夠承受天使化個體的高強度戰鬥。
高聳的牆壁上嵌入了一條條金色的導線,幽藍色的靈能流光沿著牆面緩緩遊走,使整個訓練艙宛如一座沉睡的戰鬥競技場。
而在訓練艙的最前方,佇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金髮,金眸,寬鬆的白色衣袍,姿態隨意,嘴角微微上揚。
哪怕不看清楚他的臉,單是這副毫無壓力、甚至帶著些許懶散意味的站姿,所有人都能立刻認出他是誰。
那是庭院之主,塵世庭院的校長,他們的引路人和改造者——休·亞伯拉罕。
“都過來了啊。”
夏修的目光掃過整齊列隊的庭院之子們,露出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容,聲音裡帶著一絲愉悅。
然而,所有熟悉他的人在看到他的表情後,都不約而同地心生警惕。
——那是個充滿“危險(惡趣味)”的笑容。
果然,下一刻,夏修輕輕抬手,像是要宣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語調隨意地說道:
“這之後的課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諸位。”
那笑容,就像是在告訴他們——你們接下來的日子,會很痛苦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