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把朱迪斯從妄想中喊醒,他皺了下眉,隨後壓抑住自己的心煩意燥,迴歸以往的冰冷。
“進來。”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出乎他的意料。
“穆?”朱迪斯站起來,迎向了提著籃子的白袍老者。
“久違的從[不可知之地]出來一趟,順便來看看你。”
老者來到朱迪斯的跟前,把裡面的食物一件一件的拿出來,這些都是些適合下酒的小吃類,隨後,老者把一瓶烈酒遞到愣住的朱迪斯手中。
“[心理檢測科]的人讓你來的?”
“我說不是你肯定不信,決議集會的人都怕我,你也一樣。”穆熟練的開啟酒瓶,隨後呷了一口。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軀體還會為這種東西而感到愉悅?”朱迪斯下意識的攥緊手中的酒瓶,隨後面不改色的繼續望著老者問道。
“對身體來說,精神是戰鬥的先驅,是勝利的共同締造者,同時,也是夥伴,是目標的應和。”穆對著朱迪斯繼續說著話,就彷彿是一位絮叨的老者一般,“感知,悲傷,憤怒····,天國並不主張徹徹底底的摒棄這些,對於我們來說,情感如同呼吸一般重要;沒有感覺,就沒有了愛,沒有憤怒,就沒有悲傷,我們聚攏在理想的旗幟下,擁有最為熾熱的情感,所以,有時候我們更容易墮落。”
“······”
朱迪斯沒有再言語,反而喝了一口酒。
“你看過我的修正理論了?”
“看過。”
“什麼感想?”
“很美好的夢。”
“就跟烏托邦計劃一樣。”
“那不是夢。”
“我沒見過計劃推行過,要推行烏托邦,需要付出太多,天國付不起那麼大的代價。”
“也許吧。”
“穆,你就沒有迷茫過嗎?”
“你是指善和惡這個議題嗎?那還真是古怪,現在泰拉隨便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們都會說‘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善和惡,有的就只是立場問題。’或者來上一句‘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只是一道單純的灰色’,看,孩子們多聰明啊。”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種。”
“那就是學術性的論述,要我引用那些老學究的話嘛,我想想,嗯,就這句:‘善惡的標準會偏主觀,或者有歷史侷限性,所以很難獲得普世永恆的真理’。或者,更加毒辣一點的話:‘道德是一種統治工具,是階級的產物。善惡終有報,不是因果,是法律。法律之外是道德,道德與知識不相干。’”
“穆,有人說過你很幽默嗎?”
“有,很多,學堂裡面的小孩子都很喜歡我,我年輕的時候也很受歡迎,女孩子們經常給我寫情書。”
在同穆聊天的時候,朱迪斯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緩下許多,手中的酒也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他仰躺在背後辦公椅上,也跟著說了一句。
“所有的善惡美醜都是基於人類的想象力,然後不斷演化發展,人類之所以高階於動物是因為人類會編造虛假,並且傳播這種想象,而動物只會簡單的語言交流,所以認知革命後人類靠各種想象和假設創造了歷史以及未來。”
“朱迪斯,一切的善與惡,都不過是一種象徵,它從來都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而只是一種暗示,所以,如果有誰想要從善與惡之中攫取知識,那麼,他一定是蠢笨的。”
“·······”
當穆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對朱迪斯說了一句話。
“有無數生命,生來註定因你(人類)而死;
朱迪斯·伊斯加略特,敬畏以太,不要太過深入它,不要過度去凝視深淵。”
當天國第三持劍人離開後,朱迪斯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