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止輕車熟路的拿出小刀,薄如蠶翼的刀鋒在手腕上輕輕一劃,留下一道長長的刀口,血液從血管蜂湧而出,瞬間就匯聚在一起,灑在了綠茵茵的草地上。
這次亞希伯恩很清楚的看到了祁止血液裡閃爍的光點,一星一點的瑩瑩之光,潛藏在鮮紅之中不被他人所見,只有在這奪目的陽光下才顯露出它的特異之處。
希希莉婭看得直皺眉,這個人怎麼一點也不曉得保護好自己的,就算是一定要用到自己的血,那也破個小一點的口子啊,流了這麼多血,得多疼啊。
祁止注意到了希希莉婭的擔憂,低聲安慰,“沒關係,不會餓著你的。”
才不是因為這個!希希莉婭氣悶,在地上跺了跺腳。
看到希希莉婭嬌憨的小動作,祁止低聲笑了笑,聲音像漂浮在空中突然爆破的氣泡,又輕又蘇,聽的希希莉婭有些耳熱。
亞希伯恩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平直的往下拉了拉,眼中是掩也掩不掉的落寞和苦澀。他知道,一旦把希希莉婭送走,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他何曾不想把希希莉婭一直困在他的身邊?他們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原本,希希莉婭就是作為他未來的伴侶而存在,在純血的家族,為了儲存血統的純粹,這是再司空見慣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血族經鉅變,發展到現在,亞希伯恩恍然發現,他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這個唯一的純血公主。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幻想過為希希莉婭修建一座華美異常的宮殿,然後把她鎖在裡面,永遠陪伴自己,讓他漫長又冰冷的生命有那麼一點鮮豔。
但是亞希伯恩知道,他做不到。他的小公主是古堡裡唯一的一點生機,他沒有辦法去親眼見證這朵嬌豔的小玫瑰日漸枯萎。所以他隱瞞了一切,不曾逼迫她去做任何她不願的事情,甚至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現過任何超出兄妹情誼的強烈情感,他是個好兄長,也是好演員。
他演的好極了,以至於他的伯父伯母——希克斯公爵夫婦都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們用甜蜜的口吻和他商量,讓希希莉婭甦醒之後和艾斯維亞在一起。
他當時說了什麼?
好像是說,“等希希莉婭醒來,我會同她商量商量。”
有誰知道,他的內心在遭受怎麼的煎熬,心中不斷翻湧的濃濃妒意快要把他吞噬乾淨了,憑什麼?那是他的,自她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誰也不能搶走!
希希莉婭甦醒的時候,對上那雙和他如出一轍的淺綠色眼眸,他分明的感受到了自己沉寂了許久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起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迷惘和失落。
希希莉婭單純得像張白紙,對他只有濃濃的依賴,尚不知“情”字為何的希希莉婭無比憧憬著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太危險了,亞希伯恩不敢放她離去,亦不忍將她困在方寸之地。
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她還小,純澈又天真,等他接回她的時候,她應當還是這般的嬌憨懵懂,亞希伯恩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渴望著希希莉婭長慢一些,再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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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止手腕處流下的血已經在地上匯成了一條小小的溪流,很怪異的,似乎是有什麼力量控制著,血流被牽引著繪成了一幅繁雜詭異的形狀。當最後一筆落成,面前的空氣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波動,顯出隱隱綽綽的波紋,希希莉婭甚至可以聽見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清脆鳥鳴。
門開了。
有陣陣的微風從開口處吹進來,希希莉婭聞到了風中攜帶著的泥土腥臭、草木清香和氤氳的朝氣,那是完全不同於血族的一種讓人欣喜嚮往的生氣。
西亞伯恩揹著手慢慢的後退一步,衣襬在風中被吹的獵獵作響,他的面色平靜無波。
“旅行愉快,我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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