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p.苯基乙胺 少年與仲夏夜21）……
港城與市區隔著一條跨海大橋, 往返差不多四十分鐘。鄒爸回來的時候，第三屜蒸餃剛出鍋，胖嬸接了一壺人參酒, 喊大家吃年夜飯。
春晚的小品已經過了一輪，電視機裡傳來庾澄慶的聲音，熟悉的旋律一出來，方清珏立馬回頭去看。
“情非得已！”胖子激動地拍桌子，“川哥會彈這個，讓川哥彈一個！”
“彈什麼彈，趕緊吃飯。”胖嬸乜他一眼。
胖子有點負氣地哼唧著：“一天天的，就知道兇我。”
江川往方清珏碗裡夾大肚蒸餃, 胖嬸看見, 也往他碗裡夾了個豬蹄：“豬蹄撓財, 多吃幾個, 今年財運肯定槓槓的。”
胖子：“那我呢？我就不需要撓了？”
“哎呀, 你可真鬧心。”胖嬸說著也往他碗裡夾了一個豬蹄。
自打港城舉辦完帆船錦標賽，不少人來這學海上運動，追尾的老闆就在市裡租了個體育館, 沖浪店升級成沖浪俱樂部，不止教學員潛水沖浪, 還教帆船出海。
哪怕現在下不了海，只能在室內練習, 也有不少人報名，胖子是俱樂部的王牌教練，收入和鄒肆意不相上下。兩孩子事業都蒸蒸日上，鄒爸高興，一個沒忍住就喝多了。
他盯著方清珏炒的腰花下筷, 其他菜幾乎沒怎麼動，胖嬸感慨著：“方仔和誰學的做菜，這腰子炒的一點也不羶，香香辣辣的賊下飯。”
方清珏正在吮吸油爆蝦的蝦頭，聞言偏過頭咳嗽了一聲，斂眸說：“網上查的。”
“那你趕緊教教川哥吧。”胖子說，“他做菜和你差一大截，你之前是怎麼吃得下去的？”
“去你的。”江川把他裝著蝦肉的碗端走了，“不給你吃了。”
“那可不行，到我碗裡就得是我的。”胖子立刻伸手去搶。
他們兩個玩鬧，胖嬸和鄒爸都跟沒看見似的，誰都沒說什麼，該吃吃該喝喝，這讓方清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陳婆。
這兩家的氛圍很不一樣，陳婆和江川是溫馨的，胖子和父母則是輕松的，是地位平等像朋友相處的那種輕松。
“我那包發財的餃子呢？”胖子端詳著盤子裡剩下的餃子，“你們有人吃到嗎？”
方清珏搖了搖頭，江川也說：“沒……”
“哎呀！”胖嬸拍了下腦門，“好像給你姐同事拿去了。”
胖子：“你可真行，還上趕著給別人送財。”
“那咋整，我給你磕一個？”胖嬸調侃著。
胖子放下筷子，不打算再吃了，“拉倒吧，你可別折我壽了。”
方清珏算是開眼了，完完全全被這母子兩的相處模式驚到了，後面都沒怎麼吃。
等眾人都撂下筷子，春晚也臨近尾聲。胖嬸簡單收了碗筷，把菜留在桌子上，說今晚不收，寓意整年吃喝不愁。
“走啊，去放煙花。”胖子捧著一紙箱煙花爆竹往出走。
“你們去吧，我和你爸還得看電視呢。”胖嬸說。
方清珏和江川跟著胖子來到筒子樓附近的小廣場，這裡有些常見的健身器材，大爺大媽晚上會在這遛彎跳廣場舞，但現在成了毛孩子放禮花的聚集地，隔幾步就有放完的煙花堆。
伴隨著噼裡啪啦的聲響，不斷有煙花“咻——”地升空，再轟然炸響，連空氣裡都彌漫著一股很重的硝煙味。
“先放哪個？”胖子把紙箱放在地上。
江川往出拿煙花筒，“這還分什麼先後，都擺出來一起點了。”
幾人擺完禮花堆，江川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來一根點燃，吸了一口，然後用冒火星的煙頭去點禮花的引信。
胖子和方清珏跑到一旁的樹下等著，幾秒後，江川跑回來，嘭地一聲跳到方清珏面前，笑著喊：“轟！”
話音一落，十幾道煙花同時在夜空中乍然綻放，傾洩而下的星光如同裁斷的銀河，斑斕璀璨，漫天都是宇宙塵埃。
“有錢就是好啊，幾千塊禮花一起放，以前想都不敢想。”胖子舉著手機對夜空錄影。
方清珏只仰頭看著，眼裡有星河般不斷流轉的光，看起來亮極了。
江川低頭看著他，“這個味道怎麼樣？”
“什麼味道？”他移眸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