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p.漸進自由 少年與仲夏夜4）……
“發什麼愣呢。”江川歪著身子湊過來, 似笑非笑地說，“捨不得鴨架啊。”
“沒……”方清珏回過神來，把烤鴨卷塞進嘴裡, 用力咀嚼著，連帶著兵荒馬亂的心緒一起吞了下去。
“我看不像，”江川說著湊得更近了，歪頭端詳他的表情，“人一走就跟丟了魂似的，不會是一見鐘情了吧。”
方清珏猛地嗆住了。
他低下頭，捂著胸口瘋狂地咳嗽。江川輕拍他的背，語調慢悠悠的, 聽起來有點意味深長：“嚇成這樣, 真鐘情了啊……”
真你妹。
方清珏瞪了他一眼。
“這可不行, 老伍知道絕對會殺了你的。”江川收回手, 聲音淡淡的, “還是換個目標吧。”
聞言，方清珏的心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有點痛。他捂著胸口, 低聲說：“我不喜歡她。”
江川眸光微微動了一下，彷彿心髒很重很重地跳了一下, “聽你這意思，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方清珏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聲音低低的，“沒有。”
“那你慌什麼？”
“樂意。”
“誰啊，我認識嗎？”
方清珏默不作聲地握緊了竹筷。
他實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便故作鎮靜地夾了塊鴨胸肉，不耐煩道：“少管。”
江川沒再問, 也沒有收回凝聚在他臉上的目光，驟然沉默的氣氛像一道密不透風卻步步緊逼的牆，令方清珏無法控制地越來越慌。
嘴裡那塊鴨肉越嚼越沒有滋味，但他不敢咽，總覺得嚥了會暴露出什麼，只能這麼僵持著。
就在這時，收銀臺上的電話倏然響了起來，旋律很熟悉，是久石讓的《ae》。
江川這才移開視線。
他盯了螢幕好幾秒才伸出食指劃了一下，力氣不輕不重，像是有點不爽：“喂。”
“川哥！”胖子的聲音穿透力極強，不開外放都聽得一清二楚，“你吃烤鴨居然不喊我！”
江川：“你不是有驢肉餃子？”
“那也不耽誤我吃鴨腿。”胖子控訴：“你都記得我姐喜歡吃鴨架，怎麼能不記得我喜歡吃鴨腿！”
江川涼嗖嗖道：“我看你像鴨腿。”
“人身攻擊是吧。”胖子說，“不要以為你長得醜就可以囂張！”
江川掃了一眼收銀臺上的餐食，見方清珏只動了鴨肉，鴨腿鴨皮都沒碰，便說：“下班過來取，過時不候。”
他說完，沒等胖子回話就幹脆利落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店裡回蕩著王菲空靈的歌聲，也許是沒人說話，這聲音聽起來異常的清晰。
江川捲了幾塊鴨胸肉，悶聲不吭地吃著，微垂的目光有點虛，像在思考著什麼，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方清珏這才鬆弛下來，往後一靠倚著椅背緩緩籲出一口氣。
“不吃了？”江川問。
他嗯了一聲，岔開話題問正事：“你賣了程焦什麼？”
對於他認出程焦這一點，江川並沒有很意外。他喝了口可：“以前譜的曲子。”
方清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但一想到江川房間裡的樂器牆，書架上與音樂相關的書籍，海邊彈奏的尤克裡裡，又覺得這件看似意料之外的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能賣曲子，為什麼要借高利貸呢？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江川又添了一句：“我都沒想到會有人買那些曲子，接到他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