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林月清(1)
我本名林子衿,小爹爹告訴我,這是我父親給我取的名字,希望我以後能做一個學識淵博,文質彬彬的人,可是我卻不大信,在我記憶裡,父親從未親近過我,每次看我都是淡淡瞥過,目光不曾停駐,他如果真的對我抱有期望,又怎會待我如此冷淡?
我是庶出,聽慣了別家主母如何磋磨妾室和庶出的孩子,我卻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大娘平日裡雖是不茍言笑,卻把府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也不曾虧待我和小爹爹,我父親是允州富商,按理說應該妻妾成群才是,畢竟越是有錢,越是要很多的夫人和孩子,這樣才顯得和他身份匹配,可是我父親只有大娘一位正妻和我小爹爹。
小爹爹平日裡管我管的嚴,幾乎從不讓我去前院走動,只把我拘在院子裡,讓我讀書寫字繡花點茶,官家姐兒哥兒要學的東西,我也全部要學,只是年少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為什麼小爹爹會這麼多東西。
小孩子哪兒有不調皮的,有一日我偷偷溜到前院,見院子裡的桃樹已經結了碩大的果子,桃尖兒粉粉的,看的人垂涎欲滴,我實在沒忍住,見四下無人,便把衣袖擼起來往樹上爬,許是男孩子的天性,雖然我平日裡被教導要做一個謙謙君子,但是此時上樹的動作也挺麻利的。
手剛夠到樹枝,就聽見“咯吱”一聲響,我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失重感席捲全身,吧唧一聲,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屁股感覺都摔開了,扶著腰站起來,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
“子衿,你在做什麼!”
後面傳來一聲威嚴的聲音,我僵著脖子慢慢回過頭,後頭站著的正是我那不怎麼見面的父親和不茍言笑的大娘。
當晚我就被罰跪祠堂了,我看著祖宗牌位摸著餓扁了肚子腹誹,小爹爹絕對是騙我的,父親肯定不喜歡自己。
本來以為我應該就是及笄以後,家裡給相看門當戶對的人家,從這個院牆到另一個院牆。
那天是清明,雨從半夜就開始下,淅淅瀝瀝的,直到第二天晚上也沒有停,我照例跟小爹爹在自己的房間裡吃飯,一般沒有父親和大娘的首肯,我們是不能去前廳用飯的。
小爹爹沒用兩口就放下了碗筷,我見他眉頭緊鎖忙問,“小爹爹,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我去找人喊大夫來。”
“無礙,就是突然覺得心裡堵的慌,想必是下了一天的雨,心裡悶吧,無事,待會我出去透透氣就好。”
雖然小爹爹說沒事,但是我看他氣色分明很不好,於是晚上的時候,我便藉口下雨冷央著他要跟他一起睡,其實我四歲之後就自己一個人睡了,真冷的話可以生火盆灌湯婆子,這只是個藉口罷了。
我覺得小爹爹是知道我在找藉口,但或許是許久沒有同我這麼親近了,便同意了我的請求。
晚上我早早的洗漱好穿著褻衣躺在床上等小爹爹,小爹爹平日睡覺前都習慣看一會書,此時他正端坐在桌子旁看書,燭光灑在他的臉上,襯得他格外溫柔。
小爹爹真好看,我心裡想著,許是我的目光太直白了,小爹爹攏了攏披風,“你要是困的話先睡,我待會就來。”
“好~”我乖乖躺下掖好被子,天氣涼爽,雨滴敲打在房簷的聲音特別好睡,正當我迷迷糊糊的要睡過去時,變故就發生在這一瞬間。
房間的紗燈一瞬間全部被吹滅,我猛然驚醒,小爹爹快步跑到我跟前給我套了件披風,更讓我大吃一驚的是,小爹爹竟然從床頭的暗格裡取出了一把軟劍。
小爹爹會武?!
十幾年了,從未見他練過劍,連打拳都不曾,但是眼下顯然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小爹爹拉著他的手想從大門出去,剛開啟門,迎面就飛來一隻鐵爪,只見那鐵爪正沖我面門,我已經被被嚇的不能動彈,還是小爹爹按下我的頭,這才堪堪躲過。
從門出去顯然不可能了,小爹爹抬腳踢在門上,又拉著我往後退了兩步,給了桌子一掌,讓桌子把門堵上,他帶著我從窗戶裡翻過去,雨還在下,空氣裡隱約有血腥味,我們跑到前院,院子裡橫七豎八的屍體交錯在一起,空曠的院子裡只有我和小爹爹兩個人活人站著。
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