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很急!”
他這句話一出,雲渺臉上的笑變了一變,岑渡被震到一瞬。這種感覺,就像是枝上的一捧雪,盡數砸到身上,竄進衣袍裡。
“這樣啊。那也得等。”雲渺放下茶杯。
江滄月終於看不下去,拉了一把岑渡,“這個劍法你是非學不可嗎?”
“是啊。”岑渡撇撇嘴,“我想保護你們呢。”
江滄月果斷松開他,坐到了雲渺那邊去。
雨停的的確很快,三人便前往墜月著名的攬月亭中聊了許久。
天色漸好,日頭正盛。
攬月亭周圍花草繁茂,空氣中彌漫著淡香,令人不免心曠神怡。
雨重落前,他們等的人緩步而來。
此番與鎏陽將軍沈沉沙的會面其實說得上是難得,若不是有江滄月做中間人,雲渺也沒那麼容易能跟他聯絡上。
他提前安排了信得過的人守著,避免有人撞見他們,多生枝節。
“各位可是等久了?”
三人聞聲,立刻起身行禮。
沈沉沙回以一禮,坐在了江滄月身邊。
“並未等久。”岑渡拘謹地笑了一下。
沈沉沙挑眉看他,直接問道:“不知兩位找我做甚?我在這地方生活,堪稱如履薄冰,今日出來已是冒了極大風險。”
猶豫再三,岑渡試探開口:“其實……我一直很仰慕沈公子。”
沈沉沙眼中閃過一抹躲閃,接著噗嗤一聲笑了,“仰慕我什麼?仰慕我年少弒母,仰慕我殺人不眨眼,還是仰慕我離經叛道?”
他刻意用一種吊兒郎當的語氣說話,岑渡覺得他像是故意在嚇人。
氣氛到了,他戲還是要演的,“這……我相信公子一定不會如此。”
沈沉沙抬眸和他對視:“這位是浮霜公子吧?其實,我聽過浮小公子五歲鑽狗洞,七歲與老師大吵一架,十二歲火燒尊府的壯舉,倒是覺得,公子和我像是一類人。”
岑渡聞言面色大變,壓低聲音和雲渺說:“他不是鎏陽的什麼將軍嗎?怎麼會知道我這些事啊,好丟人!”
“我勸你不要見到誰都來一句仰慕。”雲渺認真道,“會嚇到人。”
處理好岑渡,雲渺看向沈沉沙:“沈將軍美名遠揚,浮鏡亦有您的勇武事跡。今日約您一見,實是為了做筆交易。”
“請說。”沈沉沙略微正色。
“沈將軍貢獻武力,我則用計,早日讓鎏陽人在浮鏡不再如履薄冰地生活。”
沈沉沙笑了,“貢獻武力的範疇……是什麼呢?”
雲渺只言:“浮鏡邊境常有敵軍來犯。”
“抱歉。我並不能確定你一定會信守諾言。”沈沉沙臉上的笑容更為燦爛,“並且,你說的‘敵軍’,似乎也包括鎏陽人。浮鏡與鎏陽,註定無法兩全。”
他的話在雲渺意料之中,雲渺繼續道:“令尊是浮鏡人吧?”
“嗯,那又如何?我是鎏陽的將軍,斷無背叛之理。”沈沉沙身體微微後仰,合上雙目。
雲渺道:“這並非背叛。”
“我相信沈將軍自己也明白,此刻的鎏陽若想打倒浮鏡,就如同蚍蜉撼樹。你們可以休養生息,可以招兵買馬,但又能招到多少呢?還是說等上十年,等上二十年……到那時,鎏陽的勝算並不見得可觀。”雲渺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不是背叛,只是在為鎏陽人尋一條新的生路。”
“不愧是姑姑的孩子啊。”沈沉沙睜開眼睛,“我被你說服了,有需要隨時找我,我住在城西郊外,滄月知道。”
“啊……啊?哦。”江滄月才反應過來。
剛剛的資訊量太大,他有點難以接受。
“那以後見。”雲渺微笑。
沈沉沙剛行幾步,又停下說道:“我手下還有支軍隊……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