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0年6月15日,湘南行省,潭州。
一個老人正坐在江邊垂釣,旁邊的魚簍裡,幾條拇指粗細的小魚時不時躍出,表現出它們頑強的生命力。
“這種環境下,釣上來的魚能吃嗎?”一個年輕人蹲在老人身邊,看著眼前平靜的江水,若有所思地問道。
“現在的人釣魚,誰還是為了果腹啊?只不過是一種情調罷了。”說完,老人收起魚竿,將魚簍中的小魚又重新倒入江中。
“人能給魚自由,誰又能給人自由呢?”看著那些重歸自然的魚兒,少年感慨道。
“動物的自由無法被它們自身左右,但人的自由,從來都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再說了,你個閒人,有什麼資格和我這個困與人間的老朽談自由啊?”老人收拾好工具,準備結束今天的垂釣。
往日他可能還要再坐上一會兒,但今天友人來訪,自然要留點時間敘舊啊。
年輕人跟在老者身後,來到了一處古宅前。
這是一棟看上去十分典雅的宅子,在這個現代文明全面碾壓的年代,這樣的古宅即便是在鄉下,也很難再見到了。
這恐怕是整個潭州,年代最久遠的房子了。
房前的木牌上寫著“舊書收購,按頁給錢。”
人家收書都是把它們當作廢紙按斤來收,按頁給錢的,估計只此一家了。
“怎麼,今天來我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老人把少年帶到自己的房裡,相比這間屋子裡的其他地方,這裡估計是最整潔的了,至少,少年還能勉強找到一個能坐的地方。
“是這樣,有個孩子,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幾年。”少年從懷裡取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老人接過照片,仔細端詳起來。
“嗯,雙目有神,左耳紅潤無暗色,說明身體無病。”
“只是這父母兄弟方面……倒是和你們一樣。”
“他,也是天譴者嗎?”
老人看了這麼多書,多多少少學到了一點相面之術的皮毛。
“嗯,他也是天譴者,先天型的。”少年回答道。
“懷孕三個月的時候,他的父親死於一次交通意外。五個月的時候,家中失火,除了他母親以外,其他親人全都在大火中喪生。原本他家共有十五口人,等到他母親臨產時,家族中除了他母親,已經再沒有一個活人了。”
“他母親,也在生下他後,血崩而死。”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就把他帶在了身邊。可惜,我這邊事情太多,實在沒有精力照顧一個孩子。所以我想把他交給你。”
老人將手裡的照片放下,看著面前的少年。
“要知道,我可是你們的死對頭,你就不怕我趁機要了這個小孩的命嗎?”
“你這個老傢伙我還不瞭解嗎?”少年敢把孩子交給老人照顧,自然是信得過他的為人。“你一個人,也過了快二十年了,整天就和這些書泡在一起,我是怕你這個老傢伙哪天翹辮子了,都沒人給你收屍啊。”
老人笑著把那張照片放進了抽屜裡。
“行吧,這個人我要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是想讓我訓練他吧?先天型天譴者,剋死越多的親人,實力就越強。像他這樣吸走所有至親命運的天譴者,以後的成就,怕是難以估量啊。”
少年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扉頁上寫著這樣一句話。
“沒有所謂命運這個東西,一切無非是考驗、懲罰或補償。”
這個孩子吸乾了自己所有的血脈至親,那他接下來的命運,究竟是考驗、懲罰還是補償呢?
“別告訴他自己的身世,我會讓人封存關於他的所有資料。”
“一切就拜託你了,時間一到,我會再來接他的。”
“另外,上次你單子裡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我會讓這個孩子一起帶來。”
2095年12月4日,潭州某地。
“別讓那小子跑了,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