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便直接轉身投入了戰局,只是幾乎是繞著楚玄錚在打,每一擊都毫不留情,直逼他人命門,但也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受傷,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然而即便他有意遮掩,提蘭還是看出了端倪,他微微半眯了一下眼睛,忽然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在沈詞一連扛住兩人的刀法猛退幾步之後,提蘭忽而拍了拍手,一旁的侍衛立刻停下。
提蘭驟然笑了一聲,他目光陰測測地看著沈詞,道:“沈二公子,你的左手,怎麼了?”
沈詞不僅擅長劍法,也擅長暗器,因而極為難纏,然而現在的他左手幾乎不怎麼動彈,剛剛稍稍擋一下刀刃攻擊,臉上便難以自制地露出了一絲痛色。
這點發現讓提蘭覺得興奮起來,他垂下眼光看著自己廢棄的左手,又看向了沈詞,笑了一聲道:“你的左手,怎麼也廢了?”
沈詞的左臂,早在之前楚玄錚墜崖之時,肩胛骨被劍刃穿透,又直接拉傷筋骨,而後長久不治,傷勢惡化,的確已經無法再提劍了。
曾經他廢了提蘭的左手,如今,他的左手也再也不能提劍。
楚玄錚聞言,立刻看向了沈詞的左臂,能看出他的左手微微發顫,疼痛難忍。
在提蘭近乎猖狂的大笑聲中,侍衛們再次提刀而來,沈詞剛要動用內力,便感覺胸口劇疼,每動用一次內力,毒素便侵染更快,更加靠近心脈。
他唇角溢位了血跡,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反手握劍插地,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毫不在意道:“你算什麼東西?一隻手對付你,足夠了。”
“擒住他!”提蘭咬牙切齒,神情陰鬱道:“我要活的!”
然而就在沈詞準備拼死一戰的時候,卻感覺被人攔住了腰身,而後就聽到身邊人沉聲道:“跟我走!”
他接過了沈詞手中軟劍,內力灌入劍中,招招劍氣漸長,讓人無法招架,竟然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又猛的上馬一腳踹在了提蘭的心口處。
提蘭無法招架,硬生生被踹下了馬。
“坐穩了。”楚玄錚一手摟著沈詞的腰身,一手握住了韁繩,根本不等沈詞說什麼,便直接騎馬離開。
馬匹深入密林,黑夜之中,難以尋找。
然而一支暗箭從身後裹挾著風聲襲來,楚玄錚頭都不回,直接反手握劍斬下了那隻羽箭,帶著已經內力潰散,經脈劇痛的沈詞離開這裡。
“沈詞!”提蘭捂著胸口被人扶起來,他厲聲道:“廢物!給我追!”
一人從林子裡提著弓箭走出來,提蘭冷冷看了眼他,徑自轉身離開,冷聲道:“廢物。”
“那人是天啟皇帝,楚玄錚。”握著弓箭的人低聲道。
聽到這話的提蘭猛的扭過頭看向了這人,眼中的震驚難以掩飾,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眼神陰鬱道:“他不會還不知道沈詩早就被沈詞親手殺了的事情吧?”
面前的人沒有吭聲。
黑色的駿馬從雨夜穿過,楚玄錚摟著懷裡的人,能感覺到沈詞似乎是在強忍痛意,脊背略微弓起,楚玄錚心頭微微一動。
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有點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
“咳咳。”沈詞忽然咳嗽了一聲,滾燙的血噴在了楚玄錚的臉上,他愣怔了一瞬,立刻低頭將人的鬥篷掀開,露出了沈詞蒼白的臉。
“沈詞?沈詞!”楚玄錚勒停了馬匹,他看了眼四周,再往前面就是一個村子,於是他幹脆直接下了馬,將沈詞抱在了懷裡,而後將馬放走,讓它沿著另一條路奔走。
沈詞咳嗽之後就沒有吭聲,他緊閉著眼睛,彷彿已經快要昏迷過去。
見沈詞的狀態不好,楚玄錚臉上微變,他將人的鬥篷輕輕蓋著遮蔽一點風雨,而後直接抱著人去了村子裡。
沈詞手臂的傷,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提蘭報複性地猖狂大笑和沈詞沉默的神情,楚玄錚不想承認,但他確確實實是心中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