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枯樹都發出了新芽,煥發生機,但小路覺得自家公子好像十年如一日,身上那股冷寒從未變過。
訊息遞到了楚玄錚這邊的時候,他冷笑兩聲,只給出兩個字:“他倒是想得開,還有閑情逸緻出來狩獵,如今恨他的人,整個京都比比皆是,也不怕死在狩獵場上。”
“那皇上允準他跟著去圍獵嗎?”季明前問道。
“為何不允?”楚玄錚冷著臉道:“他想要找死,誰攔得住?”
季明前看著楚玄錚這幅怒火沖沖的樣子,心下覺得有些怪異,卻也只得點頭應道:“臣遵旨。”
待季明前離開後,暗衛首領便立刻現身,他和往常一般彙報著沈詞的日常起居,事無巨細,道:“沈二公子早起後用了一碗清粥,而後便去練劍,午間吃了幾口小菜,下午用了一盞茶後便去小歇片刻,一直到晚膳吃了點魚肉。二公子將前幾日撿到的小野狗養了。”
“他見了誰?”楚玄錚等許川說完才開口詢問。
許川搖了搖頭,道:“還是誰都沒見,也沒有飛鴿傳書。”
楚玄錚緊緊皺起眉頭,似乎是在想著些什麼,最後才道:“許川,你說沈詩的屍骨,真的在他手中嗎?”
許川猛的抬頭看向楚玄錚,最後又低下頭,不敢說話。
“下去吧,繼續盯著他。”楚玄錚疲憊道:“他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他說的話,最好半個字都不要信。”
許川點了點頭,起身離開時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扭頭道:“皇上,二公子的佩劍被我們的人撿到了,是丟掉,還是……”
“一把平平無奇的劍而已。”楚玄錚擺了擺手。
許川以為楚玄錚的意思是將這把劍丟了,卻不想他的腳尚未踏出,就聽到了楚玄錚開口道:“把劍丟到庫房中。”
“是,皇上。”許川心中想著得虧他沒有把劍直接扔了。
那把銀劍最後也沒直接進庫房,而是擺在了禦書房的桌案上,大太監倒茶的時候目光瞥視到了劍身上的“行舟”二字,最後驚慌地低下頭,收回目光,不敢亂看。
任憑誰都知道新帝厭惡那位廷尉府的沈二公子,大太監心裡琢磨著難不成日後想要用沈公子的劍去殺沈公子,這倒也是一個殺人誅心的法子了。
而夜裡,將那把劍收起來的新帝不在宮裡待著,倒是出現在了他最厭惡的南郊別院。
這裡曾經囚禁了他許久,手腕上似乎還有那寒鐵鏈的感覺,楚玄錚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沒有從前門進入,反倒是選擇了翻牆,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沈詞住著的院落,還是之前囚禁他時的院子。
越往裡面走,楚玄錚的臉色越是難看。
“公子。”小路的聲音在院子裡傳來,楚玄錚停住了腳步,他聽到裡面傳來了幾聲咳嗽,而後就聽到小路勸道:“要不歇一會兒吧,公子你身子尚未完全恢複,練劍不急於一時的。”
楚玄錚聽著裡面的聲音,眉頭越皺越緊,他扭頭看了眼旁邊的樹,幹脆直接翻身上樹,目光落在了院子裡撐著劍掩唇咳嗽的人身上。
他來這裡自然不是為了看沈詞的,只是想要看看沈詞葫蘆裡又賣了什麼藥。
然而不等楚玄錚多看幾眼,牆腳處的小狗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起身朝著樹上狂吠,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怎麼了?”沈詞走過去半蹲下來,抬手安撫了一下小狗,而後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牆邊的樹上,上面什麼都沒有。
他以為是自己多慮了。
小狗舔了舔沈詞的掌心,對著那無人的樹再次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