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亦笙怔了下,正要敲門的手下意識的頓住了。
又聽得裡面的齊劍釗在問:“那這份檔案怎麼處置,本來清黨時期,處置幾個共黨分子再正常不過,但這一次卻特特的發了通電,我擔心這裡面另有文章。”
薄聿錚淡淡道:“現如今他還做不出什麼文章來,不過是留個後手罷了,不必理會。”
亦笙心內一沉,既是共黨分子,又是需要瞞著她的事情,她唯一能聯想到的,便只有宋婉華。
齊劍釗又說了“處置”二字,她的心內,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過了好半天,她才勉強穩住情緒,試著笑了下,又笑了下,直到焦灼得眉目慢慢的舒緩了下來,直到自我感覺唇邊的微笑不再是那麼的僵了,直到門內的人又重新開始了另一個話題,她才抬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她不認得的軍官,那人卻識得她,立刻立正站直,行了個標準軍禮,“少夫人”。
書桌後面的薄聿錚聞言立時起身,大步向門邊走去,那一眾軍官下僚也連忙斂正神色筆直的站了起來。
他微帶訝異,神色卻很溫柔,“怎麼過來了?”
她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食籃,“給你送宵夜來了。”
他心內一暖,接過她手中的食籃,立刻便又有私人秘書上前來接了過去。
他的手觸到她略顯冰涼的手指,微皺了下眉,“這些事情有下面的人做,我不是讓你早些睡了。”
她也不去和他計較,走到茶幾邊上,他的秘書已經將食籃內的東西拿了出來整齊擺著,她便將那一個三明治遞了過去,笑道:“他們做的可沒我做的好吃。”
他接過,一眾下僚都在,兩人俱是不便多說什麼,亦笙心內本也有事,便又將牛奶遞給他,又招呼他的那幾下屬吃餅幹,便笑著說不打擾,就要告辭往外走。
薄聿錚跟在她身後出了書房,“我送你過去。”
她連連搖頭,笑道:“這在家裡呢,到處都是人,能出什麼事,我要你送做什麼,你快忙你的吧,早忙完了也好早些休息。”
他想了想,也便一笑,不再堅特,只是把身上的軍裝外套脫了披到她肩上,“也不知道多穿點。”
門裡面都是人,不遠處又有衛兵站崗,她也不好拒絕拉扯,便披了衣服笑著讓他快進去,又親自替他們關上書房的門。
隨著門內的光亮被掩住,她面上的笑容亦是慢慢淡去,方才在書房外聽到的談話開始不停得在她腦海當中回響。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沒有再等他,讓初雁服侍著洗漱後便上了床。
可是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安穩,就連他回來的時候,她也迷迷糊糊的知道,卻沒有睜開眼晴,只隱約感覺他動作輕柔的在她眼瞼處印上一吻。
這一晚上,她睡得極不安穩,睡夢中忽而出現宋婉華的笑臉,忽而又是她倒在血泊當中的樣子,最後又彷彿回到了她在陸軍監獄最後一次看她時的場景,她對她微笑著說,小笙,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把你連累進來,現在終於好了,你沒事了,我也可以了無牽掛的走了。
她自睡夢當中驚醒,渾身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