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軟軟的,少女獨有的撒嬌。
鍾名忍不住抓抓頭髮,總有種奇怪的既視感,某人要求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目光緊緊對視嘴角微抿,特別的誠懇。
只不過某人的目光更深,裡面藏著看不透的意味。
雖然最後結果都一樣。
鍾名進門,沒有再去拿那些小玩意,而是抓過櫥窗上放著的玩偶,一隻柔軟的小鯨魚玩偶,遞給尹冰蘭。
鍾名就是這樣,大多請求最終都順勢答應下來。
鍾名瞥了一眼身旁的尹冰蘭,接過鯨魚的她忽然就安靜下來了,雖然還在不停地左右看看,卻不興奮地奔走貼近觀察了。
她雙手抱緊著小鯨魚,鯨魚圓溜溜的眼睛被擠壓變形,從白皙的手臂上面露出來,好似在斜斜瞅著鍾名。
鍾名避開鯨魚痛苦的目光。
走著走著鍾名忽然打了個哈欠。
尹冰蘭轉過來問,“你困了嗎。”
“還好……”
話未說完鍾名一下停住,毒辣的太陽讓他竟然忘記了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精神的疲憊一下變得明顯起來。
他苦笑一聲,“有點困了。”
“那我們一起回去睡覺?”尹冰蘭問道。
鍾名無奈地看著這個沒什麼正常認知的少女,也沒去糾正她令人想入非非的話語。
“暫時歇息一會先。”
兩人找到路邊的長椅坐下,然後開始閒聊起來,當然,基本上都是鍾名有一搭沒一搭的發問,尹冰蘭一句一句回答。
“你平時自己在做什麼呢?”
“閒逛,發呆。”
鍾名好像聽到了自己,真是無所意義的真實。
“你什麼時候發覺有另一個自己的?”
“不知道啊,從很早開始我就和她一起了,另一個我呆呆的愣愣的。”尹冰蘭毫不留情的評價自己。
“你們兩個沒有交流嗎?記憶不共享?”
“記憶共享?”尹冰蘭疑惑地看著他,“只有交換的時候能看見她啦,偶爾我們倆個在這邊可以相聚,通常都是一個人在外面一個在這邊的。”
“記憶共享就是……呃,你完全不知道另一個自己經歷的事嗎?”
尹冰蘭搖搖頭。
“也是……”
她的人格具現成了完全獨立的形象,隱藏的人格在這個世界存活,此時的另一個人格相必正在原來的世界活動著。
現在這個坐在椅子上蹬著雙腿的少女,與那個正控制意識的少女,其實是兩個人。
說是雙重人格,其實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頻繁地互相交換罷了。
鍾名一時為尹冰蘭的遭遇感到些許難過,看著她平靜的臉龐說不出話來,視野中少女晃動雙腿,踢開的裙襬露出繃緊的小腿弧線,昭示著她歡快的心情。
如此黑色的命運,為何孕育的生命如此純白潔淨呢?
鍾名感嘆之時,看見尹冰蘭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一下記起樓梯上那同樣的情形。
反射一般扶住尹冰蘭倒下的身體,鍾名張了張嘴,卻感覺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堵住了嘴巴一樣,所有話語往喉嚨裡嚥下。
伴隨著尹冰蘭承受劇烈的疼痛的,是同時在天空裂開的漆黑裂縫。
世界震顫起來,搖搖欲墜。
直到天空落下一道潔白身影,全身繃緊的尹冰蘭慢慢鬆緩,睜開痛苦閉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