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然不安了一個上午,猜測著李凌旋約她碰面的用意,是讓她離沈言倫能遠點,亦或是她已知道了所有的事?反正陳心然的腦袋已被攪得七葷八素了。
不知是不是這家店被炒得火熱,平時一般都訂不到位子,又趕上用餐高峰期,更是一位難求。正當陳心然排隊時,李凌旋已經把包廂號發了過來。
陳心然剛推開包廂門,李凌旋便以審視的眼光打量著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最後定格在她的臉上。在那泛著白光的眼睛裡,彷彿隨時可能射出致命的冰碴子。
這不可一世的模樣,與照片裡滿是天真的女孩相差甚遠。
這樣的眼神想忽略都很難,陳心然強迫自己不去直視,在隔她兩個位子的地方坐下。
李凌旋對她的行為藐視地一笑,白蓮花的女人她見多了,只是不知道陳心然的白蓮練到了哪一層?
“你知道我為什麼約你來嗎?”李凌旋倒是沒有說其他,直接開門見山。
“為了……沈總?”
李凌旋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足以震動所有聽覺,“我是為了你。”
“我?”與李凌旋的眸子對上時,她以比之前冷上十倍的眼神瞅著她,完全不給人喘氣的機會。
“很驚訝嗎?你奪走那個人的愛時,不就應該知道有今天這個結果?”她冷若冰霜的臉上,讓人看一眼就能被冰凍起來。與沈言倫的冷不同,後者至少還能保有生存的溫度,前者已經將溫度全部抽光。
“你是說……爸爸?”
拍桌時的那一聲巨響,是震著耳膜而響起,好像屋內有碎末震下,房子已經處於搖搖欲墜。
“你有什麼資格叫他爸爸?”那樣一聲堪比尖叫的聲音,再次刺痛著耳膜。她眼裡的熊熊大火,將所有靠近它的生物,全部燒燬殆盡。
她閉一下眼,就能輕易回憶起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寂寞。
餓了無人問津,生病了也沒有人照顧,分明是有父母的孩子,卻比孤兒還要潦倒。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爸……”另外一個爸字未能出口,陳心然硬生生地往喉管裡咽去,“把你送出國,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呵呵,為了我好?”她站在距離這一米的位置,整個人撐著桌面,笑聲讓人聽起來是那麼地不舒服,甚至還噙著絲絲淒涼,“把我一個人丟在國外不管不問,這叫為我好?隨便找了一個野孩子,當作自己的女兒,這也叫為我好?”
陳心然一時沒有吭聲,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恨意明顯,沒有半點緩和的趨勢。
她有一雙像極了爸爸的眼睛。淡淡的內雙,眼瞼深邃而有神,只可惜看不到爸爸的隨和,只剩下鋒利。
在這一刻,陳心然有了種,她下一秒就要對她瘋狂嘲諷的感覺。
她認定了是她搶走了她的一切,似乎也認定了她過得很好,只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她,真的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