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有時候還真希望,你會說謊騙我,但是你從來都沒有。”景珏嘴裡感到苦澀不已,她已經從景年的沉默態度裡得到了答案。
景年完全對自己的事情不再有任何幻想,他早就認清了現實。看著自己家的妹妹,驕傲地道:“小妹,哥哥為你感到驕傲,短短十年的時間,你就已經從一個練氣期的弟子跨入到初級級的行列了,哥哥相信你一定可以比我還要走得更遠。”
景珏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髓都在發涼,她在得知寒光仙君和幾年的關係之後,一顆心就已經冰的不能再冰了,卻沒想到還能寒冷得再上一個臺階。
她想笑一下,但是笑不出來。不無疲倦地道:“哥你放心,禍是我闖的,代價應該我來負,責任我來擔,絕不允許牽連到你。”
“以後這種話就不要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最愛的妹妹。”景年打斷她,“你做的和我做的有什麼區別?你闖下的禍,我也有一份。更何況我早就跟你分析過了,錯不全在於你,你不需要耿耿於懷。”
話是如此,但是景珏從不肯從心底減輕一點負擔,反而因為景年體量和寬宏而覺得壓力沉重,她下定決心一定要自己親手顛覆五紋閣,不給了寒光仙君一丁點的機會。
契約的規則束縛著定下契約中的兩個人都不可肆意妄為,只要約定的前提不成立,後果便不會出現。
景珏覺得她就是拼死,也不能真的讓那寒光仙君動手,如她自己說的,這是他們景家的家事,一個外人有何資格來插手。更何況他做完之後,還得和景年討要代價,這種結果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拋開這個沉重的話題,兄妹十年不見,彼此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他們兩個人拉著手在草地上坐了下來,這一刻,環境才是真正的寧靜和諧了。
景珏暗中探查這景年身體的情況,她不太放心,沒有全然相信景年的說法,只有自己親自探查出結果之後才放下心來。
景年問了自家妹妹這些年的經歷,從修為到生活事無鉅細,景珏一一告知。
可等她詢問起景年為什麼會跟那寒光仙君的靈魂共生,他卻對自己之前的經歷一筆帶過,不想多提。
景年只有一句,“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咱們向前看。”
放下往事,著眼眼前,期待未來,這也只是一個選擇題罷了,人只有選擇性的遺忘過去。
景珏果真不再多問半句。
這一夜,他們兩個人享受著安寧,推心置腹,坦誠相待。也是景珏這麼多年來過的最安穩最順心的一夜,沒有修真界的爾虞我詐,沒有殊死搏鬥,時刻壓在心頭上覆仇的枷鎖稍微抬了一點,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千帆過盡,景珏真正意識到唯有家人才是她僅有的溫柔的港灣,而在現在有景年的地方才是家,所以她絕不允許景年出任何事情。
即便傷痕累累,她也要保護他。誠如在思閉崖,她和景年說的,哥哥保護的妹妹這麼多年,現在也該調換一下位置,讓妹妹來保護哥哥。
全身的骨頭都在發疼,身體的重組和傷口的癒合,在景年的陪伴下,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微不足道。
天色一明,站立在景珏面前的便不是心心念念,唯有一心一意待她的哥哥,而是冷心冷情,冰冷徹骨的寒光仙君。
景珏對他說道:“我只有一個條件,不管你和我哥有什麼樣的協議在,不用想也應該是和復仇有關,但是你必須和我立下血契,只要你沒有親手殺死趙和和章意,你就不能吞噬掉他的靈魂。”
“可以。”寒光仙君同意這個協議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景珏給他挖的最大的一個坑。
他從景年的記憶裡得知,那五紋閣的兩個長老修為應該是在聖胎期,只要景珏開啟陣法讓他脫困,不過就是兩個聖胎期的修士而已,輕而易舉便能殺死。
寒光仙君倒是也想過景珏讓他立下血契,是想自己搶先一步,捷足先登,讓他和景年的協議無法達成。
但是他不認為這個可能性有成立的機會,才不過是築基期,即便是在靈力充沛的時代,一個天賦相當不錯的修士,想要從築基期一月跨到聖胎期,耗費的時間也是相當長。
寒光仙君沒有浪費時間,立刻就帶著景珏來到了之前的陣法,陣法的陣眼依舊還是那一棟綵樓。
綵樓照舊五光十色,流光溢彩,華麗而又神秘,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發生任何變化。
在開啟血紋大陣之前,景珏將霜華劍還給了寒光仙君,“這既然是你道侶的配劍,景年也曾說過,此劍和你腰中配的是同一把,那麼我編物歸原主好了。”
雖然霜華劍是不可多得的寶劍,但是景珏現在已經有了秀水劍,相較於寒光劍來說,秀水建材是最讓她看重的,因為有著極為不同的意義。
而且她斷定,寒光仙君到最後一定不會讓她把霜華劍帶走,那還不如自己主動送出,搏一個好印象,這些都是次要,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