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龍馱著兩人降落在一座荒山腳下,這地面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山峰高聳,刀削斧劈般奇形怪狀,險峻程度更甚於橫斷山脈。
“此地,名為禁文山,且為我血紋宗萬年來先人的沉睡之地。”袁機語氣流出了一絲傷感,對景珏道:“過來,本宗帶你去祭拜我宗先輩。”
景珏跟著他穿過一片荒草,走進另一片荒草裡,突然見袁機跪了下來,納頭便磕了三個響頭,他們的四周不見任何宗門或者冢墳的標誌,只有一片荒蕪。
“景珏,你也來叩拜一番。”
若不是早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誰,景珏一定要懷疑他是冒名頂替的,按下滿心的狐疑,面上鎮定的也學著袁機的樣子,跪下磕了幾個響頭。至於他們跪拜的前方,只有一個飄著不知道什麼獸類骸骨的臭水坑。
袁機很滿意景珏的沉默和不問,是個穩妥的性子。
他拍了拍景珏的肩膀,站了起來,對她說道:“隨我來,你一定有很多疑惑,我一一給你解答。”
景珏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
“在血紋宗,肉身的死亡並不重要,所以你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埋著三位以上的屍骨,這座山一開始是禁地,又是墳山,這就是名字的由來。所以你不管在哪裡叩拜都行,因為我們就是行走在巨大的墳冢之上。”
袁機大袖一揮,面前頓時出現了一個水池,黑底藍紋,盛滿幽藍色的液體,水面上晃動著綠磷的火團,像是一團團鬼火搖曳。
“此池名為離魂池,是先輩們的亡魂安息之所,他們放棄了轉生,放棄了奪舍,不入輪迴,不散天地間,古往今來多少個萬年,凡是承我血紋宗印者,死後都入了離魂池。有這片水池,就有血紋宗的根本,就可以保我香火不滅。”
袁機目光灼灼,再度一揮手,離魂池底浮現出十一顆血紋玉,他縱身跳入了離魂池,血紋玉從他的眉心飄了出來,沉了池中。
“只有在離魂池中,血紋玉才會脫離,否則就算是傳承者死了,也不會被別人得到。”袁機抬眼看著景珏的目光分外複雜起來,“我原以為我會是世上最後一個血紋傳承者了,沒想到還有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所以當日我對你說,血紋宗沒落,且只有我一個人在,是真。”
“同樣的,那日我也曾經對你說過,你若是拜入我宗門下,你就算再差的天資,也能讓你在十年內結丹化嬰,突破聖胎境的承諾也是真。因為聖胎境及以下,我可以傳授你感悟,強行助你破開境界,有我輔佐,你修行必將一日千里。”
“但是前輩當日……”
“不錯,我當日說這話的時候,沒想到會有今天。”
袁機輕輕一嘆,他自負太久,自視甚高,不將這片大陸的任何人放在眼裡,就算是五紋閣和萬獸宗的高階修士,死在他手上的也是不計其數。
他在除掉這些高手的時候,並沒有感到任何成就感,因為他不屑,他自傲,他認為九陸七海除了血紋宗,就沒有可以入眼的宗門。
數萬年前的血紋宗的確有這個自傲的根本,血紋宗不僅是恆元第一大宗,放眼整個九陸七海,也少有可以與之並肩的存在。
袁機是從那個輝煌無比的時代走出來的人,他的眼裡和心裡都保留著過往的輝煌,自然不會將昔日的奴宗放在眼裡。
但是他卻忘記了,現在的血紋宗,連主宗的傳承都未完全得到。
他同樣也忘記了,他的背後不再站著那個強大無比,可以支撐著他問鼎天下,一劍戰天的強大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