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恆呢?”被酒十扛在肩上逃竄之時,司圖青終於忍不住顫聲問道。
左恆,或者說是酒十口中的劍鬼已經完全超出了少年所能想象出的厲害範疇。對方手上握著那把天下式,但司圖青卻從來沒有看到劍有動過。
她好像只是維持著那個姿勢一步步前進,周圍就會被身旁透露出的劍氣給碾壓粉碎,她不需要出手,彷彿只需要一個念頭便能有萬千寶劍為她主動出鞘,背棄主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最起碼,司圖青已經丟到了從習劍開始一直伴在身旁的軟劍青玉。
青玉算得上是一把靈劍,司圖青自然能感受到來自劍本身的意志。名叫青玉的軟劍雖已忍住,但卻對不知身份的劍鬼表達了臣服的意願。
司圖青毫不懷疑如果他繼續將劍放在身邊,那劍下一秒便會將他攔腰斬斷。明明是有主之物卻能輕易操縱......這也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吧。
“總之沒死就行了,你問那麼多幹嘛!”酒十回答他,氣喘如牛,“有這問問題的工夫還不趕緊替我想想要怎麼脫身,最起碼要撐到人來才行!”
大漢從地上高高躍起,就在他開的下一秒,原本所在的地方頓時被密密麻麻的劍網割碎,像是瓷器那樣片片碎裂,又被強大的風壓碾作粉塵,看得司圖青又是一陣心悸。
他甚至完全不敢去想剛剛那麼一下要是沒有躲開會是怎麼樣的後果,也生不起任何在這樣強大力量面前反抗的心思。
所謂的劍鬼.......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你是前輩,你都沒有辦法,我怎麼可能會有辦法!”他回以大喊,“我連這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
但是很快司圖青便來不及也說不出話了,因為風直接灌到了他的鼻子耳朵裡。酒十扛著他奔跑起來,他腳下萬里不過數步,一臉便跨越了無數的山脈與城池,而呼呼掠過的風嗆得他鼻頭髮酸鼻涕眼淚一起甩了出來。
司圖青的模樣十分狼狽,但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看著身後不斷追上,或者說一開始就沒有甩開的劍鬼,和無形但感受到凜然殺機的劍刃,饒是他自認心智成熟也不由升起一陣絕望。跑不過也打不過,那麼接下來該如何呢。
“咳......快,快要追上來了!”他勉力在過高的移速中睜眼看向酒十身後,“再不快一點就追......”
風全部灌到了他的喉嚨裡,司圖青嗆到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以大聲的咳嗽提醒壯漢身後的危機。
“這不是在跑嗎!”酒十也扭過頭,神情相當凝重。
但這樣程度的危機,或者說正是在這樣的危機下,男人才會一邊算是慌不擇路地奔逃一邊罵罵咧咧,“俺就知道那些人沒什麼好心,首當其衝是老子,一不小心丟到小命的也是老子,站著說話倒是不怕風大閃了腰......”
“要是曉得一開始這玩意就來這麼快,老子就遠遠躲開......小子,抓穩勒!”司圖青正聽他罵咧咧聽得入神,便聽見酒十一聲大喝。
司圖青下意識揪住了漢子頸的衣領,隨即感到一股天旋地轉與莫名壓迫,壓得他五臟六腑都要變了形,只覺得莫名反胃恨不得找個地方一吐方休。
但他眼前也從原本模糊疾馳而過的混沌景色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方有山有水的天地,不過山水皆為墨色,日月同時臨天,比起人間,更像是畫境。
酒十也終於舒了一口氣,“行了,暫時歇一會避一避,休息好了接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