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流。
身後佛子一聲低低嘆息,佛號之後,身影化作黃沙消散。而遠處雷雲散去,斷情絕欲的新任當家掌教也是如此,漫長嘆息過後,縱身踏鶴而去。
遠方劍客似有所感,露出會心一笑,他手中短劍如流星,就這樣落入茫茫雲海。
有人歡喜有人憂,但已經不怎麼關左恆的事情了。
左恆在一片混沌之中睜眼,頭痛欲裂。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掙扎著想要下去,卻被一雙手給硬生生按了下來。
“你身上有傷,不要瞎動彈!”耳邊響起的是女孩子的嬌斥。
左恆一愣,隨即尋聲扭過頭。她腦袋仍有陣陣的疼痛,因此臉上有些扭曲的表情將對方嚇了一跳,“你......你不要緊吧。”
少女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牙齒雪白,黑漆漆的眼睛裡面有星星,彎起來又像是月牙。她滿頭都編著小辮,頭上是和衣服成套的花布抹額,笑顏中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風情。
“把你救回來的阿哥說這只是小傷,躺一躺就不礙事了!”她寬慰左恆。
左恆抿著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一段過去的時間裡,略帶拘謹地朝她點了點頭。還好語言差異不大,只是口音有點難認,要仔細聽才能聽懂對方在說些什麼。
只是她以為自己會來到戰場上,去見證去參與廝殺與戰鬥,在熱血與火焰中尋找所謂過往隱秘,尋找生存的時機。
“我有些不記得自己是哪裡人了,也忘了自己為什麼會這裡......”她嘶一聲,裝作努力回想的樣子,又下意識朝窗沿探了探,“我,我記得我好像有一柄劍......”
天下式已經不在她身邊了,或者說左恆並不能感應到它的存在。劍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乾淨得沒有一點痕跡。
“把你撿回來的時候,沒有瞧見什麼劍不劍的啊。”少女皺起了眉,模樣十分嬌俏可愛,“到時候阿兄回來我問一問阿兄看見沒有......是他撿的你,我只是怕你出什麼岔子才一直看著你的。”
“......謝謝。”左恆小聲謝過,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現在不但體內真氣空空如也,四肢也乏力,幾乎是靠著那名少女攙扶才勉強下地。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少女問道。
左恆嗡了嗡唇,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左恆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沒有到那種無法讓人聽清楚的地步。
但少女只是茫然地看著她,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說我叫左恆。”左恆聲音大了些,心中有種詭異的預感升起,“你聽不清嗎?”
少女點頭,又搖了搖頭,“你聲音怎麼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我怎麼都聽不清楚你叫什麼,你是不是不記得自己名字了,所以才這麼含糊啊。”
果然。心中不好的預感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