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南面防線上,羽林營丙營七千餘名鳥銃手分成了前後兩部,分別據守在兩道胸牆後面,而每道胸牆後面的鳥銃手又組成了三排橫陣,此時第一道胸牆後面的三千餘名丙營鳥銃手正在輪轉著向外射擊。
“前排裝彈!中排上前、後排準備!”
羽林營丙營參將李明志站在第一道胸牆之後,不斷大聲怒吼著,聲音幾乎可以將不斷轟鳴的火銃聲都掩蓋了下去。而那三千餘名鳥銃手也是沉著應戰,三排將士輪番上前開火,在明軍防線之前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網。
此時,南路的二十餘萬朝鮮大軍已經衝到了距離明軍防線僅僅三十步遠的地方,卻始終無法再進一步!短短三十步的距離,就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一般,將朝鮮大軍的攻勢阻擋住了。
只見明軍防線之前,已經堆積起半人高的屍體,幾乎在明軍防線的外面又壘砌了一道胸牆一般。進攻的朝鮮士兵想要衝上前去,都要先爬過這道屍體組成的胸牆才可以,更是增加了朝鮮大軍的進攻難度。
而明軍防線內不時自由射擊的神機炮車、大佛郎機炮更是威力無比,每一聲轟鳴都像是催命符一般,都要帶走一片朝鮮士兵的生命才行。
“轟!”
突然一顆大佛郎機炮的炮子重重的砸在了前方的屍牆上,頓時將半人高的屍牆轟上了半空,就在戰場上形成了一道鮮紅恐怖的血色迷霧,不斷有殘肢斷臂和碎肉殘骸伴隨著血滴落下,將正在瘋狂衝鋒的朝鮮士兵籠罩其中。
此時,那些朝鮮士兵的神經都已經繃得緊緊的,被眼前這一恐怖異常的景象一嚇,頓時炸了鍋,紛紛尖叫著朝著後方逃去。
看著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的朝鮮大軍,羽林營丙營參將李明志立刻大聲叫道:“停火!停火!”
而羽林營甲營參將劉金輝也是大聲叫道:“都歇一歇吧,朝鮮人又退了!”
羽林營將士見狀都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便紛紛歡呼了起來,一些將士甚至直接衝出了防線,跑到戰場上去收集戰利品、斬獲朝鮮士兵的首級。
與此同時,正在率軍進攻明軍防線北面的十五萬朝鮮大軍正在和宣府鎮將士遠距離對射。在朝鮮大將樸金秀的率領下,北路的十五萬朝鮮大軍並沒有像南路大軍那樣拼死進攻,只是用火銃和弓箭遠距離進攻,似乎並不著急一般。
這時,正在大陣中指揮作戰的朝鮮大將樸金秀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發現南面戰場上的廝殺聲似乎少了很多,沒一會兒就變得微乎其微了。
樸金秀的臉色瞬間就便的非常難看:“哼!看樣子這一輪進攻又被明軍擊退了!”
早在進攻之前,樸金秀就極力反對如此不計傷亡的進攻,要知道眼前的數萬明軍只是明軍的一支先鋒,並不是明軍的主力大軍。如果在此戰中就將大軍打得死傷狼藉,就算是打贏了又能如何?剩下的殘兵還能對抗明軍的主力大軍嗎?
“用明人的話將,李哲就是崽賣爺田心不疼!這幾十萬大軍可是我大朝鮮的全部家底,他竟然要在這裡拼個精光!”
想到這裡,樸金秀的臉色便越發的鐵青,更加不願意率領麾下的十五萬大軍強攻明軍防線了。甚至在某一個瞬間,樸金秀都想要來個壯士斷腕,直接將李哲丟在這裡,自己率領麾下的十五萬大軍連夜撤回平壤城,匯合城中的十萬大軍據城死守,坐等襲擊明軍後路的三十萬日軍發難!
可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樸金秀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畢竟李哲是朝鮮大軍的統帥,自己是不能直接將其丟下不管的,否則樸金秀也無法說服麾下的將兵。
“再等等吧!等到戰敗了,我再率領麾下將士將李哲這個混賬統帥救回平壤城吧!”
想到這裡,樸金秀不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剛要下令全軍後撤休整一下,便,又聽到了南線傳來的廝殺聲,顯然正在南線指揮作戰的李哲再一次督軍進攻了。
“這個混賬!”
不得已,樸金秀只好下令大軍繼續和北線的明軍進行對射,以便牽制住北線駐守的明軍,為南線的朝鮮大軍減輕一些壓力。
南線戰場。
朝鮮大軍主帥李哲此時已經是怒火攻心了,自己麾下的二十餘萬大軍一連猛攻了七次,竟然都被區區三、四萬明軍給打了回來。戰鬥打到現在,朝鮮大軍不但傷亡巨大,已經損失了三萬餘人,甚至連明軍防線都沒摸到,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處境。
這一次,李哲集中了全軍所有的火銃手和弓箭手,共計一萬餘人打頭陣,準備和守在防線內的明軍進行對射,以便壓制明軍的火力,為後續大軍掃清障礙,也好讓那些近戰士兵有機會填壕。
之前幾次進攻,李哲雖然也調集了一些火銃手和弓箭手參戰,但是人數都不算太多。因為在朝鮮軍中,火銃手和弓箭手都是精銳兵馬,一旦有所損失都是極難補充的,所以李哲一直都沒捨得大規模使用。
但是到了現在,面對大軍巨大的傷亡,已經始終無法開啟的局面,李哲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現在已經雙眼赤紅的李哲不顧一切的將所有火銃手和弓箭手都派上了前線,只要是能夠攻破明軍的防線,就算是將這些兵馬全部都拼光了,也是在所不惜的!
“衝上去!攻破明軍防線,本帥重重有賞!只要擊敗了這支明軍,明軍的所有輜重錢財都歸有功將士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