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何夫人和陳危之間總像是有別人摻和不進去的秘密,為何夫人真正信任的,只有陳危。
倘若這件事揭露出去……白蘭的心怦怦跳,想到了更多。
不是曾經拒絕過她的陳危,而是王家的權勢,是牢牢扒著她一人吸血的家人。
…………
“白蘭依然跟了過去。”黃昏時分,清蘊剛等風吹幹紙張,白芷便來耳邊輕聲稟報。
最近這陣子,清蘊讓白芷每隔三日的午時整,都和姜玲的兒媳邱氏在府門外接洽,用的是買姜玲繡品的名義。
白蘭無一例外,都悄悄跟了過去,似乎很想聽到白芷和邱氏到底在說什麼。
“她可有和誰聯絡?”
白芷:“被主子說中了,白蘭前幾天說回家一趟,實則是和秦夫人院子裡的圓兒見面,還打聽了陳管家的狀況。”
白芷有很多不解,但她的聽話之處在於,絕不問多餘的事。
清蘊眸中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
其實白蘭若能和她開誠布公,她並不介意滿足白蘭的心願,無論是錢財,還是另謀一件好婚事,又或是其他,畢竟白蘭跟在身邊這麼久,兩人有感情。
但顯然,在面對可能得到的利益時,白蘭並不相信她這個相處了近十年的主子。
可能也有因陳危之事生出的怨氣吧,白蘭事後大概察覺到了她當時的不悅。
夜晚解開發髻時,清蘊注視著身後的人,“你母親身子可好?”
“謝夫人關心,請大夫看過了,只是扭了腳,靜養個把月就行。”
清蘊轉身,接過牛角梳自己慢慢通發,嗯了聲,“那白芷就是看錯了,她還說今早出門時碰見了你母親,見她在當街和人爭吵,擔憂你家中出事了。”
白蘭微驚,很快鎮定下來,“她應該是看錯了,我娘還在躺著呢。”
“白蘭。”
“……夫人?”
清蘊道:“你知道嗎?有些人在說謊時很喜歡盯著對方雙眼,因為她想知道,那人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話。”
白蘭赫然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收回目光,“夫人為何突然說這個?”
靜止的燭光中,清蘊微微一笑,“我今日在書中所見,覺得頗有道理,你認為呢?”
白蘭支支吾吾含糊過去,卻直覺自己是讓夫人起了疑心。
夫人都敢殺陸姑娘取而代之,若發現自己察覺了她的秘密,焉知會不會又來一次殺人滅口。
白蘭心知,自己只需要找到一個關鍵證據,就能夠立刻趕去王家。
胎記和相似的針法都不算什麼,關鍵在於……
透過觀察,白蘭篤定,夫人和陳危私下還有信件往來。
她默默盯了許久,總算發現床榻下的暗格,且夫人在某次收到陳危的信之後,就把它放進了暗格中。
記下位置,白蘭又等待一段時間,終於找到了機會。
趁清蘊喝過安神湯睡得較沉,白芷也不在時,她悄然來到內室,借窗外的些許月光,開啟暗格,小心翼翼抽出。
瞧見封面上隱約的“陳危”二字時,她心跳如雷,直接將所有信件塞入懷中,再將暗格複原。
今夜便要走,不能等明早。
如此想著,白蘭退回內室,迅速去住處隨便收了幾樣東西放進包裹,再趁著夜色跑出。
直到經過回光堂時發生了意外。
李審言並沒有熟睡,今日整理書稿時,那邊送來的茶過於醒神,讓他不得不大半夜把自己攤在屋頂,望著夜空出神。
可他的耳力很好,一察覺動靜,立刻翻身而起,眯起雙目,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道黑影往角門溜。
有些眼熟。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時,他已經悄無聲息地躍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