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唐與詹陽春到了外面,一人上馬,一人上驢。
詹陽春道:“貧道已演算過了,不出意外的話,鬼門開啟的地方,便是那城隍廟。”
陳唐道:“我想也是……嗯,我家燕伯伯已先去勘察,做最後的判定。”
這個地點,一定要準確,不容有誤。
關於燕還丹的事,陳唐之前已經跟詹陽春說過,聽聞有高手相助,詹陽春自是欣慰,增添了兩分希望。既然陳唐說燕還丹是高手,那一定不會錯,畢竟陳唐本身,已經到了一個不俗的境界。對此,詹陽春也只有羨慕的份。想當初,陳唐不過一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怎地過得些年頭,就變得如此厲害了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家可是從孩童時期就入門修道了的,至今悠悠三四十載呢。
只能說,人的際遇變化,真得莫測。
詹陽春道:“事不宜遲,那我們便去城隍廟。”
陳唐微一遲疑,說道:“我想去閻家一趟。”
詹陽春一怔:“閻家?那閻之峰佔著糞坑不拉屎,還淨放屁,管他作甚?”
顯然,對於這位名聲惡劣的同知大人,道人頗看不過眼,直接爆粗。事實也如此,若非閻之峰的不作為,潘州城不會崩壞到這個地步。
陳唐笑道:“我自有分寸。”
詹陽春道:“也罷,那我們分頭行事。”
陳唐道:“嗯,我會盡快趕過去的。”
當鬼門大開,宋司命真身要跨入人間時,憑著燕還丹與詹陽春,怕是不夠。而己方這邊,還能依仗的一件利器,毫無疑問便是天人劍匣了。
不過轉念一想,燕還丹肯定也還有壓箱子的本領手段,不曾顯露出來。
說起來,陳唐也只見燕還丹出過那麼一次手罷了,對付的是黃道志。此人不過是黃家的旁系角色,勉強算是妖魔。這般對手,檢驗不出燕還丹的成色。
噠噠噠!
詹陽春催動老毛驢,往城隍廟而去;陳唐則騎著胭脂馬,朝閻家方向跑。
這時候,已經入夜,倒是街道兩邊的白皮燈籠發出紅光,給與照明。只是那紅光幽幽,映照到地上,有一種妖異之意,彷彿是流動的血光,等閒人見著,不禁毛骨悚然,寧願黑乎乎的一片,也不願置身在這等場景之下。
陳唐自無畏懼。
這個世界,沒有手錶之類的工具,對於時間概念就顯得模糊,在外面之際,主要靠觀望天色,日月位置等,然後猜測時辰。
陳唐心裡一直在默默算著,現在,應該是戌時了。
得得得!
胭脂馬跑得很快,在經過一些街道之際,兩旁陰影重重,不斷湧現。它們發現了陳唐,如同餓急了的人,爭先恐後地衝來。但很快,它們又嗅覺到了某種可怕的氣息,受到震懾,又忙不迭地退回到黑暗處。
隱約有咆哮聲,包含著畏懼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