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后嘆了一口氣道:“汐兒還和從前一樣,對下人寬容,才縱得她們這般懶散。不過既然汐兒求情,這事就算了,下不為例。”
聞言,宮女們皆叩頭謝罪。
顧太后不耐地道:“還不快下去給公主準備晚膳!”
看著那些宮女們誠惶誠恐地下去的身影,青汐不知為何顧太后短短一天之內卻兩次這般當著她的面處罰人,這招殺雞儆猴又是為的哪般。然而,顧太后這麼晚來,不可能只是為了來看看她而已吧?
心裡這樣想著,顧太后已經招手讓宮女捧了一些衣服首飾上來。
“三日後你皇兄就要選妃了,你剛回宮不久,這是母后命人為你量身定製的出席宴會的衣服,你試試看,若是不喜歡或者不合適的,母后讓他們再換。”說著,顧太后親自拿起一件衣服,幫青汐穿上。
青汐順從地任她擺弄著,眼前卻忽然夢中出現的那個紫衣女子。下意識的,青汐不自覺地掃過宮女手中端著的摺疊整齊的衣袍錦緞,各式各樣、各顏各色的都有,卻惟獨沒有紫色。
“母后,汐兒想穿紫色的衣服,能否命人給汐兒趕製幾件紫色常服?”青汐忽然冒出一句話,她一直覺得夢中那個紫衣女子就是之前的青汐,也就是真正的那個青汐,但是那些一直在夢裡出現的零碎的鏡頭在腦海裡慢慢拼湊,卻怎麼也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她想知道,知道為何兩年半以前,青汐會被種下情噬。這一切的疑惑,在宮裡從沒人跟她提起過,所以她都只能從夢中告訴她的那一些東西下手。
誰知她的話一出口,正在給她掛珍珠鏈的顧太后忽然手控制不住地一抖,一串上好的珍珠鏈子生生被扯斷了,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灑落在地上,跳動著滾地滿屋子都是。
顧太后方覺失態,尷尬地笑了笑,故作輕鬆地道:“汐兒不是一直愛穿白衣,說喜歡白衣的一塵不染嗎?怎麼現在忽然想穿紫色衣服了?”
青汐見顧太后的舉動,更覺疑惑,卻只平淡如常地道:“白衣總是素雅了些,也不夠吉利,以前在宮外自然可以隨意著些,但是如今住在宮裡就不敢隨便了,以免失了皇家身份。”
青汐的話說得在情在理,可顧太后眼底的探尋卻始終沒有消除,然而臉上終究是露出幾絲淺淡的笑意道:“紫色太暗,不符合你的年紀,還是罷了吧。這裡各種顏色的都有,汐兒自己挑一件去參加選妃宴便可。”
說完,顧太后似乎也沒有了幫青汐換衣服的心思,起身便道:“汐兒,你自己先試著。若是又不適合的或不喜歡的,命下人來告訴母后一聲,現在時辰不早了,母后就先回歆樂宮休息了。”
說著,也不等青汐恭送,便快步走了。青汐卻發現,她的腳步有些雜亂。
“來人。”待顧太后一行人消失在視線,青汐忽然出聲。
“公主,奴婢在。”
“去給本公主找一件紫色的衣服來,切記不要讓別人知道,特別是太后娘娘。否則,後果你自己知道。”第一次,青汐動用了自己的公主身份去威脅一個小小的宮女。
顧太后方才不同尋常的反應,讓青汐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穿著紫衣去赴青之奕的選妃宴。而青之奕的選妃宴就在三天之後,也許她如今的一切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但是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周旋,只能採取這樣強硬的方式。
雖然皇族的身份有太多的禁錮,但是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皇室身份卻也給了她很多很多權力,比如,人的生殺大權。
方才顧太后的反應這個小宮女看得明白,但是青汐話中寒意她也異常清楚,雖然這個公主初回宮不久,但是想要殺掉她一個小小宮女,卻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所以,她只得誠惶誠恐地去了。
此刻的璃華宮只剩下青汐一個人,四周一片寂靜,然而在這個還算陌生的皇宮裡,第一次,青汐沒有那種對陌生環境的不安,因為她知道,身邊還有一個人,就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陪著她……
相較於安靜的璃華宮,歆樂宮的氣氛卻透著讓人膽戰心驚的威嚴。
一位太醫誠惶誠恐地跪著,不敢抬頭看居高臨下的顧太后一眼。她面上的表情看上去並沒有發怒的徵兆,但那突然冷冽的眼神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懼。
一道冰冷的“皇上駕到”的通傳聲讓人為之一振,也讓這位太醫的心底更加不安。
青之奕大步走進來,目光從跪在地上的莫太醫掃過,落在主位之上的顧太后身上,簡單地行禮後道:“母后,這麼晚了命兒臣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顧太后一臉嚴肅地道:“方才哀家去了一趟璃華宮,你可知青汐說了什麼,她說她想穿紫衣!”
聞言,青之奕目光一閃,竟有幾分笑意浮起,然而在觸碰到顧太后的目光時,那笑意瞬間散去,恢復往常的神色道:“母后,這會不會只是巧合?女兒家的愛美是天性,想換種風格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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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顧太后臉色一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奕兒,你現在當了皇帝,便不將母后放在眼裡了是不是!莫太醫,你把你方才告訴哀家的當著皇帝的面再說一次!”
顧太后的動怒嚇得莫太醫將頭壓得更低,就連青之奕也微微垂下了頭。
莫太醫顫顫地抬起頭來,怯怯地看了青之奕一眼,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道:“回……回皇上,公主體內的毒性漸漸減輕,可能已經開始漸漸恢復記憶了……”
顧太后聞言,怒氣不打一處來,連呼吸都變得粗重:“奕兒,你還敢說這只是巧合嗎?這兩年多時間你究竟揹著哀家給她餵過多少次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