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被墨亦凡抱起的時候,她的臉頰紅得如同天邊的彩霞。夜宸旭以為,他再也看不到如今的她臉上看到這般羞赧的神色,可是隻是他看不到而已。
這清清楚楚地告訴了他,她選擇嫁給墨亦凡,不是因為青靈國和北瀾國的協議不得不嫁,而是她自願的。她的心再不會為自己跳動,她的笑再不會為自己綻開,她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干係。
而墨亦凡給她的這場婚禮和所有的寵愛,也是用足了心思的。從這十里紅妝,再到這親自抱著入宮迎娶,無一不是空前奢華,極盡寵愛。
回想起自己給她的兩場婚禮,夜宸旭只覺萬般滋味湧上心頭。第一場婚禮,因他剛剛登基,朝廷動盪,那場婚禮辦得極其簡單,當時的她卻笑得幸福無比,還說那是她見過的最好的婚禮。而她的冊封大典後不久,他便迫不得已立後立妃,為了所謂皇權,辜負了他們“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的誓言。
而在幾個月前,她以青汐的身份回到自己身邊,雖然礙於當時兩國之間的情勢已經萬宸國的顏面,婚禮辦得體面許多。可是,自己對她的鄙夷和刁難,讓她看足了臉色。而他默許的凌妃的刁難,雖然她都巧妙地化解,卻也吃了不少苦頭。
或許自己,對她而言,從來都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所以這一刻,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十里紅妝,嫁與他人為妻為後!
所以,即便他埋伏了許多人在人群中,他一直沒有行動。因為她的心甘情願,讓他害怕自己會再次打碎她的夢,而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再給她造成傷害。甚至,他沒有資格站在墨亦凡面前跟他說一句,你不配娶她!因為不配的人,是他,是他夜宸旭!所以,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別人懷裡幸福。
“冷焰,我為她準備的禮物呢?”夜宸旭看著遠處那雙登對的身影,忽然悠悠問道。
身後之人將東西遞了過來。夜宸旭緩緩接過攤開,這張曾經他把著她的手寫下的“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的誓言,每一次看每一次的心情都那麼不同。
當時他和她一起寫下的時候,是他許給她的承諾,堅定而幸福。現在承諾都輾轉成仇,這一刻再看到這句承諾,心底百般滋味混雜,更多的是心痛,噬心蝕骨的心痛。
“皇上,這……”見夜宸旭將東西收了起來,冷焰不覺問出聲。
夜宸旭遠遠地看著她幸福的笑意,忽然長舒一口氣道:“不必送了,現在的她不需要了。”
如果這是她選擇的幸福,是她想要的生活,那麼他又何苦再阻攔她?他已經帶給她太多的苦痛,如今,所有的痛苦就都由他來承受吧。
浩蕩綿長的隊伍,從城裡到入宮的路,足有一個時辰之遠,墨亦凡就這麼抱著她,步伐平穩,不急不躁地走著,彷彿手裡捧著的,是自己畢生的珍寶。
他們身後的大臣中,數十個穿著青靈國獨有服裝的使臣,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其中不乏有幾個月前送公主出使萬宸國和親的大臣。因為公主這次是第二次成親,雖然是被立為王后,他們卻以為免不了冷清簡約。
然而眼前這樣盛大而奢華的場景,卻是萬宸國那場婚禮都無法企及的,這對他們而言,不單單是公主的榮耀和幸運而已,更是北瀾國給青靈國的顏面!
而因為青汐是二嫁,青靈國自然也要給足公主面子。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玉佛金尊、古董首飾等等一箱一箱,規規整整地擺在宮門口的道旁,一眼望不到盡頭,說是十里紅妝,實乃有過之而無不及。
隨著一雙新人緩緩進了宮門,禮炮喜樂瞬間奏響,直響徹這萬里晴空。
“參見奕堯君!”一位大臣快步走上前來,跟上兩人的腳步。遞上來一個精緻的盒子,朝青汐道:“公主,微臣奉皇上之命前來為公主送親,臨行前皇上有一事交代,命微臣務必在公主出嫁前將此物親自交到公主手裡,還請公主過目。”
“恆仲帝有心了,只是不知這盒中是何物,竟勞大人親自送來。”墨亦凡不無警惕,婚禮即將開始,現在不容有任何差池。
這位大臣面上毫無異色,只道:“奕堯君對公主果然無微不至,只是還請奕堯君放心,我皇不能親自看著公主出嫁,心中遺憾,因故特親自為公主準備了嫁妝,命老臣奉上。”
見墨亦凡緊張的樣子,青汐淡然一笑,不過是一個盒子罷了,再說這場聯姻是青靈國先提出的,難道青之奕還會想要破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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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現在已經入了宮,可以雙腳落地了,還請君上放我下來。”在青靈國使臣面前,總是得講些禮儀規矩。
墨亦凡眼中防備之色不減,瞥了一眼那個精緻的盒子後,想了片刻,最後還是小心地將她放了下來。
“有勞大人了。”說著,青汐淺笑著接過那盒子,小心地開啟來。
然而,在開啟盒子看到裡頭的東西以後,青汐和墨亦凡都覺得疑惑不已。裡面並非奇珍異寶,而是整整齊齊擺放著的三個髮簪,雖說皇家之物總是精緻名貴,可是對於長於皇宮生於皇宮的青汐而言,卻再尋常不過。
更何況,青靈國送來的嫁妝比這珍貴稀奇的不計其數,恆仲帝又為何獨獨挑了這幾個簪子親自命使臣奉上來?而且,作為嫁妝之禮的一般都會送雙數或者成對的,為何恆仲帝偏偏要送三個?而且這簪子看起來,並不像是新制成的,倒像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
青汐不知其意,和墨亦凡對視一眼,還是笑著收下了。
北瀾國立後大典,禮節繁複。
在墨亦凡親自將青汐抱入宮之後,一切也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青汐不知道,有沒有過帝王冊封王后之時,親自宣讀詔書的,但是墨亦凡為她做了。
墨亦凡牽著青汐傲然立在大殿之上,他親自宣讀詔書之時,甚至沒有看那張聖旨一眼,一切早已熟稔於心,如行雲流水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