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作為六界中的表率，神仙最重要的肯定就是要大愛世人，善佑弱小，引良善之風。”
“那你覺得，神仙應該擁有自己的感情嗎？”雲初撐著下巴聽著，直接問出了最關鍵的。
江慕何等聰明，怎會聽不出他話裡所指，在稍稍穩住自己狂跳的心後，她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我覺得……應該。”
雲初聽完一挑眉，“哦？說來聽聽？”
“愛分很多種，小到山盟海誓的情愛，大到兼顧天下的大愛，但若想做到大愛世人的超脫境界，難道不應該先從小愛開始嗎？不愛自己，不愛自己重視的人，又談何保護天下？”
雲初聽完一愣，而後笑起來，“你父母教了你不少。”
江慕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拙見，雲初大人見笑了。”
“你不用自稱奴婢，我說過的。”雲初望著她，輕聲說了句：“那如果放任小愛成為執念，反而霍亂了天下，又該如何評判？私人感情連累了自身，又連累了應該保護的天下，我們作為神仙，難道不應該徹底的清心寡慾才對麼？”
這下江慕說不出了，她父母只是散仙，對這些只是教了她皮毛，正她的三觀，可是這樣往深層的道理，卻沒人給她講過。
可是江慕一聽便聽出來了，雲初所說的，應該就是泠涯的事情，他的事情江慕有所耳聞，卻不知該如何評判。一方面，她不肯相信從小便被人稱頌的仙界之源紫雲山會有這樣的一面，另一方面，她不肯相信蘇玉是壞人，儘管傳言那麼說，儘管蘇玉真的是妖族。
自從這件事情發生，頭痛的，就遠不止她一個。自然逃避的，也就不止她一個。她已經儘量避免在雲初面前提起有關蘇玉來的那天的任何事情，現在終究還是瞞不住。
她嘆了口氣，“您是不是還在為仙主的事情煩惱？”
“回答我。”雲初堅持道。
“是否成為執念，應當看個人的心境，而並非要怪到旁的什麼。徹底的清心寡慾如何做到？不愛自己，又如何去愛世人？”
雲初看了她半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過來，冷冷地問道：“你知道蘇玉的來歷對對？”
突如其來的怒嚇到了她，江慕的手腕下意識的就開始顫，“我……”
“說實話！”雲初忽然吼道。
“……是。”江慕低聲說。
“好，好啊，真好。”雲初一下放開她的手腕，她踉蹌著退了兩步，然後跪在地上低著頭。
“什麼時候知道的？”雲初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情緒，可能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此刻究竟是憤怒過多，還是惋惜過多。
“就……那天。”江慕的聲音放的很低，也並不敢抬頭。
雲初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是你來找我留下她那天，是嗎？”
江慕低聲啜泣著，輕輕點點頭。
“江慕，你還記得，你剛才是怎麼說的？仙者大愛世人，可不包括會霍亂世人的妖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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