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腿有點腐朽,坐不得人,風雲和灰六兒就頭頂著頭趴在桌上用筷子夾肥腸吃。
筷子是從外面隨便砍來幾節樹枝,劈成幾段,扒皮刨光後製成的,用起來也算順手。但是灰六兒頭一次使用,卻怎麼也用不習慣,老是想換手抓,但都被風雲制止了。眼看著風雲筷子飛舞,一塊塊肥腸落入他口中,灰六兒很是著急,但也只能笨拙的用筷尖夾著,還好她夠聰明,換用筷尖戳,才跟得上風雲的速度。
吃飯要搶著吃才香,和一個同樣專心致志的小吃貨一起搶肉吃無疑是很好玩的事。吃到盡興,風雲也沒再管酒水的衛生問題,用陶杯舀起一杯,仰頭一飲而盡。入口並不太辛辣,反而有種麥芽澱粉淡淡的甘甜,很是潤喉。直到落入腹中,才慢慢化為一團溫熱,慢慢散發著熱量,片刻間已經額頭見汗。
“好酒!”風雲嘆道,又探手舀起一杯,正要一個咕咚,卻發覺一個灼熱的眼神盯在陶杯之上,反應過來,風雲就笑呵呵的把陶杯遞給了灰六兒。
灰六兒高興的接過杯子,探出粉嫩的舌頭,小心的舔了下,瞬間被刺激的味道衝得眯起了眼睛。
風雲笑道:“喝不慣就別喝了。”
灰六兒吐著舌頭嘶哈嘶哈的吸氣,但卻捨不得放下杯子,又抿了一小口,皺眉品嚐了一會,才咕嘰嚥下去,口中發出舒暢的“啊哈”吐氣聲,眉頭舒展開來,想來是體會到了妙處。
被酒精刺激得紅撲撲的小臉滿是酡紅,眼神也有些迷離,灰六兒吸溜吸溜的喝完一杯,又把杯子遞給風雲,嚷嚷著還要。
舉著杯子的手都有些搖晃,風雲就知道這小狐狸喝多了。喝酒最忌諱吸氣,蒸發的酒精被吸入肺中,醉起來比喝酒快多了,一個從沒喝過酒的小傢伙,還吸溜吸溜喝半天,能站著就不錯了。
把杯子奪過來,風雲說道:“你別喝了,你已經醉了。”
灰六兒從桌上出溜下來,落地搖晃兩下才站穩,步履蹣跚著就要來搶奪盃子,迷迷糊糊的嚷嚷著:“飲酒!飲酒!”
風雲故意板著臉,一拍桌子,說道:“別喝了!女孩家家的,喝成這樣?成何體統?”
灰六兒一聽風雲拍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音,愣了一下,笑著拍手唱道:“鼓兮!鼓兮!有酒湑我,無酒索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灰六兒一邊嘻嘻哈哈的唱著,一邊蹲著跳舞,發著酒瘋。
風雲無奈,只得上前伸手拉住她,說道:“好了,好了,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差,才一杯就倒了,趕緊睡覺去!”
灰六兒站立不穩,扎進了風雲懷裡,口中吐氣如蘭。風雲低頭看去,卻見灰六兒俏生生的小臉已經通紅一片,閉著雙眼,口中嘟囔著些什麼,已是睡了過去。
喝醉後的灰六兒四肢都軟綿綿的沒了半分力氣,掛在風雲身上,風雲只覺一具火熱的軀體貼著身子,直教他心頭一片燥熱。
晃了晃腦袋,風雲收斂心神,彎下腰去抄起灰六兒,把她抱到了外面的草堆上放下,他自己則又回到了屋裡。
小白整天神出鬼沒,這會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山魈的呼嚕震天響,灰六兒也睡得四仰八叉,風雲索性抱著酒罈走了出來。
月朗星稀,萬物靜籟,油脂還沒有奢侈到能用來點燈,風雲藉著月光,拿陶杯舀著酒水慢慢啜飲。
這酒喝起來不錯,山魈喝了睡了半天都沒什麼事兒,想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所謂好酒不上頭,經過多次假酒摧殘的風雲對酒精還是有一點抗性的,能夠保持清醒的邊喝邊思考問題。
回憶著白天小白所說的那些話,風雲左思右想,還是不能確定要不要相信它。他雖然表面大大咧咧,但是卻一直對所有的一切都保持著警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他不能依靠任何人,只能相信自己,必須步步為營,小心為上,才能保護自己的安全。
雖然小白跟他說了這麼多,但大部分的話他都是保持懷疑態度的。
這裡對他來說,算是個嶄新的世界,至少目前來看,從系統、王越、小白三個地方得到的資訊串不起來,那麼就必定有錯誤的資訊摻雜在裡面,想要找到真正奏效的回家之路,就不能操之過急,一切都得小心謹慎,不能出現一絲錯誤。
自己的確迫切想要回去,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被小白要挾。說到底,回不去也不會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不回去,他在這山谷中,依靠幾位前輩留下的東西也能過一輩子,不能著急,慢慢來,慢慢來……
酒意慢慢上湧,風雲放下酒杯,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草堆旁,躺倒準備睡覺。他低估了這酒的威力,糧食酒的後勁兒很大,剛一躺倒,他就感覺腦袋暈乎了起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灰六兒感覺到身旁有人躺下,翻了個身,一扭頭鑽進了風雲的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了起來。
小白不知從哪裡回來了,它溜溜噠噠的走到酒罈邊,探頭進去喝了兩口,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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