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將風雲放在地上,顎齒巨蟻們堆積起來,匯聚成了另一個昆蜉的化身。
“就到這了嗎?”風雲四下打量了一下,他發現自己是從一顆大樹根部的樹洞裡被送出來的,雖然剛剛升起的太陽可以辨別方向,但風雲不知道自己身處的位置。
“東行百里便是我尋到你之處。”昆蜉道,但卻並沒有送人送到家的意思。
並沒有糾結,風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什麼是氣運之子了嗎?”
清晨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得花哨,林間空氣清新冷冽,冰涼而沁人心脾,混合著草木的清香。參大樹下,昆蜉聲跟風雲了些什麼,隨後就悄然解體,無數螞蟻四散而去,很快消失在林間。
四下找尋到兩個分叉的樹枝,做了一副簡單粗糙的柺杖,風雲撐起身子,看了看方向,向著東方行去。
一直走出好遠,他還在思量著昆蜉的話。對於氣運之子昆蜉的解釋歸根結底只有兩個字——獻祭,風雲再追問,它便不肯多了,只此事機密,關乎各族存亡,只有各族最頂尖的幾位和帝俊才知道,風雲知道了沒有任何好處。
捏了捏盈的腳,風雲停下喘口氣,盈抱著魔石吮吸著,已經快吃完了。感受著肩頭輕飄飄的身軀,風雲笑著問了句:“丫頭,你叫我什麼啊?”
“噠噠!叭叭!”盈將最後一塊魔石塞進嘴裡,含糊喊道。
“清楚點。”風雲笑道。
盈吞下口中的魔石,抱著他的腦袋高興大喊:“叭叭!叭叭!”
“哎!”風雲應了一聲,笑容卻慢慢沉澱了下去。氣運之子是必死之身,所以昆蜉才會由著你跟我回去的?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事物,就將我當成你最後的陪伴麼?
但是,它瞧了我,風雲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他聲道:“丫頭,你有個偉叔叔,他是因為一句箭出必見血的狗屁話而死的,現如今你也被下了這種荒唐斷言。不過你放心,你這聲爸不是白叫的,這次誰也別想動你一指頭。”
沒有工具,只是簡單處理的柺杖用著很不習慣,他必須先用胳膊帶動身體,讓一條腿甩出去,調整好角度,讓關節繃上勁兒以後,再趁機快速向前一步。
這樣的行走很艱難,尤其是還要翻越山丘的時候。
盈倒也沒閒著,飛在半空,抓著風雲的脖領子幫忙使起勁兒來。但她一宿沒睡,沒一會就坐回了風雲的脖子上,揉著眼睛打起了瞌睡。
當終於登上這座山丘的頂部後,風雲總算辨別了方向,東南方那一條山體裂痕斷層很新鮮,加上帶著巫文的巨大碎石塊,風雲認出了那是原本祭臺所在的山體。
從斜坡上順下去花費了風雲更多的時間,為了不一個跟頭栽到底,他必須要心謹慎,利用好地形和林木,這需要他全神貫注,一個柺杖一個坑。
粗重的喘息聲和低吼順著風傳來,風雲抬頭看去,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截緩坡上,而右前方一顆大榆樹的頂端有隻半大的黑熊正攀著樹枝向上爬去。它一邊瞧著頭頂,一邊哼哼吸鼻,順著它的目光看去,樹梢頂端有一個足有半人高的巨大蜂窩,墜彎了枝頭,吸引著黑熊的目光。
黑熊的體型本就比棕熊要,這隻貌似才剛剛成年,個頭也就和感嘆號差不多大,雖然風雲腿不方便,倒也不至於怕它。
但風雲還是加緊動作,向下挪去,那一窩蜜蜂倒比黑熊可麻煩些,若是被那個不長眼的黑熊捅了窩,蜂子到處找人,他可跑不動。
許是走得急了,挪動左腳的時候並沒有繃緊,重量全部壓在了左邊柺杖上,本就粗糙的柺杖從中斷裂,風雲一個不穩,朝著左側摔倒過去,幸好他撐了一下,才沒有將盈甩出去。
那黑熊已經攀到了樹頂,纖細的樹梢撐不住它的體重,向下彎曲著,搖搖晃晃的已經驚動了不少蜂子。
來不及了,風雲拍了拍盈垂下的腳丫,問道:“丫頭,快別睡了。。”
回答他的是一滴口水,盈已經睡著了。
這都沒把她晃醒,少了一根柺杖,風雲根本無法行走,他四下看著,卻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幹樹枝。沒辦法,他抖了抖肩膀,拉著盈的胳膊晃著,想叫醒她。
盈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哼唧了兩聲,風雲趕緊道:“丫頭,先別睡,把那熊弄走,別讓它捅了蜂窩。”
然而盈啄了兩下米,又低頭睡了過去。
風雲無奈,這丫頭今怎麼這麼犯困?
瞧見那黑熊不知死活的探爪去夠蜂巢,風雲只得抓起斷裂的那截柺杖,抖手向它丟去,想要驚走它。
樹枝帶著風聲從黑熊腦袋邊飛過,將它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差點摔下樹來。身形一墜,帶動樹梢猛的抖了下,可還是沒有摔下來,卻見它兩隻前掌還抓著樹梢枝幹,探著腳想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