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皇上指名要的宮女,所以南宮離的住處就在養心殿的一處廂房中,安置好自己的東西,她換好新的宮女服,便一身輕鬆地往臥榻上一坐……順手掏出那玉葫蘆,將它給呼喚了出來。
“小妖物,我今日的舞,跳得如何?”如嫩蔥般的細指捏著那玉葫蘆的腰身,她一條腿盤著,另一條腿立著,整個就是嘚瑟的模樣。
玉葫蘆乾咳了兩聲,“我躲在暗處,何嘗看到你半點風采,不過,我的頭到現在還暈著,這倒是真的。”
“你一個葫蘆,居然還有頭暈這等事?”南宮離實在是很不解。
“主人,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是天上的神仙,神仙你可知曉?”
“是嗎,那你倒是呼風喚雨一個給我瞧瞧?如今南楚北部的百姓被旱災害得顆粒無收,餓死了多少人,你作為神仙,不應該趕快出來降雨嗎?”
玉葫蘆悶聲了。這,它還真不會,那是龍王負責的事情,它作為一個底層神仙,連一陣小風都刮不起來,別提降雨這等大事了。不過,看著南宮離突然憂傷的樣子,它有些於心不忍。
“主人,我要如何與你說呢。這凡塵中所有重大的事情,包括人的命數,其實早就在生死簿上定好了。
災難屬於大劫,大劫也是既定的運數。我們只能順其自然,在這場劫難中,不管是能挺過去的,還是不能挺過去的,都是命數。這對你對我對任何人任何上神來說,都是無能為力的。
主人,你經歷過,應該知道,雨水終將會降下來,只是,時候未到而已。主人,小寶物不想看你如此憂心,你笑一個,可好?”
南宮離饒有興趣地盯著這看似不起眼的玉葫蘆,嘴角上揚,輕笑了聲,“小妖物,你如此正經地與我說這些話,我還真不適應。不過,你放心吧,你的話我大概還是懂的。我只是很想知道,既然每個人的命數都是定了的,那為何我上一世能魂斷長水?”
“你這不是重生了麼?你命不該絕於那一刻,所以因為你,整個時空跟著倒流了。”
南宮離輕輕嘆了一口氣。得,又回到以前的話題,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暫且不為難這小妖物了吧。
“知道了。小妖物,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可好?”南宮離突然把它舉了起來,“你說,我今日唱的那首歌,好聽還是不好聽?”
玉葫蘆瑟瑟發抖,舉這麼高難不成是想著若它說了不好聽便將它往地上一砸?
“好聽!主人的歌聲如……”
“如什麼?”
“如……哎呀,小仙實在是才疏學淺,主人你就饒了我吧。若是你唱得不好聽,那那些人為何一個個聽得都陶醉了。你都不知道,那幾個皇子的眼神,一個比一個還直……”
“你不是在暗處嗎?你如何看到那些皇子的眼神?”
“你在跳舞的時候,我偶爾也是會露出那麼一會兒來的。主人,不瞞你說,今日這一場亮相,怕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對你又會有別的想法了。主人你可得悠著點。”
“我也在想這一點,不過,此時我更想的,是歇息。”南宮離將玉葫蘆往身上一掛,身子往後倒去,另一隻手輕扯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上,閉眼睡了去。
二皇子府中,還傳來聲聲利劍劃過葉片的聲音,簌簌之聲,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慕容胥的護衛黑風正揹著手立在院中,他很想問二皇子一句,究竟還要練到什麼時候,但他明白,他主子嗜武如命,一旦開練,不到筋疲力盡是絕不會停下的。
兩個時辰後,月光已然傾瀉人間,利劍上的寒光與月光融匯在鋒利的劍鋒。
最後一個招式,慕容胥手持著劍,從石凳上到石桌上,一躍而起,劍鋒直指長空,而後人與劍直挺挺落下,反手一揮,他把劍插入一旁的劍鞘中。
今日壽宴上的南宮離,的確與他的妹妹有那麼一些相似。可是,今日的南宮離與他上次見到的南宮離很不一樣,這不是她真正的面目。
正因為敏銳得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慕容胥覺得,今日這一出,絕非偶然,南宮離很有可能是太子送到皇上身邊的耳目。
但是黑風說的不無道理,若要送耳目,為何送得這樣大張旗鼓,這不是在昭告天下打自己的臉嗎?慕容逸不像是會做這樣不聰明之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