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笑鬧過後,沈常樂還是趕緊把服務員叫了回來換了一桌子的菜,惡趣味歸惡趣味,不過光碟行動還是要的,畢竟浪費可恥嘛。
不過即使是這樣,郭桃兒的臉上依舊是漆黑一片,很明顯此時桃兒的內心已經不是在滴血了,而是在嘩啦啦啦的流血。
海螺、皇冠鮑魚栗子雞、清炒蝦仁、一人一隻的波士頓龍蝦、烤鴨、醋椒鯉魚、九轉大腸、法式雞排、黑松露肝、鍋塌三鮮、鮑魚撈飯、海參湯一頓中西合璧的硬菜,直接將價格幹到了大幾千的價位。
毫無疑問除了郭桃兒外,沈常樂的點菜專業程度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
飯桌上郭奇臨捧著一隻波士頓龍蝦吃的分外過癮,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別說這東西還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啊,貴還是有貴的道理的是真好吃啊。”
於千笑了笑道:“其實相對來說這價格還可以了,津都的物價還是比京都低了不少,這波龍要是放在京都,起碼價格還得多要你個一兩百。”
“那這麼說常樂哥你賺了啊!”郭奇臨衝著沈常樂道。
“這個賺字怎麼講啊?”沈常樂略有些不解道。
郭奇臨笑道:“你傻啊常樂哥,你現在是九隊隊長了,那能跟以前當隊員的時候一樣嗎?最起碼一個星期演出結束,不得請隊員們下館子海吃一頓交流交流感情嗎?下館子不得你這個當隊長的掏錢嗎?”
“再加上雜七雜八的各種節日,主要演員的生日慶祝,有事沒事想一起喝頓酒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你掏錢啊。”
“這………………”沈常樂呆愣在原地,只感覺嘴裡吃著鮑魚一下子也沒有那麼香了。
“話說乾爹,這部分日常交際是不是也算工作的一部分,公司能不能幫忙報銷啊?”
郭桃兒氣笑道:“你覺得可能嗎?你剛才點菜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我是你乾爹了。”
郭奇臨也是哈哈笑道:“我搭檔閻鶴香不是隊長嗎,我聽他聊天時候說,基本上他每個月零花錢基本上百分之八十都用在吃飯上了,不過常樂哥你還可以,畢竟現在還沒有結婚,而且你在外邊的出場費已經很高了。”
候三爺經過郭奇臨的提醒彷彿也是一下子才反應過來,看著沈常樂打趣道。
“嘿還真是,大林子不說我都快忘了這茬了,你小子現在收入估計除了你師父和郭桃兒,應該是我們這一桌裡邊賺錢最多的吧?就這還每天舔著一張臉壓榨我們這些老前輩的養老金。”
沈常樂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嗨,這不是從小沒見過大錢節省慣了嘛。”
於千開口給自己的徒弟證明道:“你別說這小子有時候還真的是節省,有一次他開著我的路虎,我們一起去冀省看朋友去,結果這小子就因為心疼那十塊錢過路費,硬生生繞遠路給我多開了三十多公里,而且走土路的時候有東西還把我車胎給紮了。”
“好傢伙那不算補胎的錢,光油費也多花了不少啊。”候三爺笑道。
沈常樂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嗨沒辦法改不掉了,我現在也是,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幾百塊的進口水果買上眼睛也不眨一下,付賬的時候要個袋子收我五毛錢我都得猶豫半天。”
郭桃兒點了點頭難得正經的說道“其實常樂這樣的狀態其實挺好的,這說明你的思想和你的行為上還是足夠的接地氣,這點對於喜劇工作者其實是特別重要的。”
“你看以前的笑星,很多喜劇片導演為什麼現在不能逗人笑了,其實很大原因就是他們不坐地鐵了,當你的生活模式已經不能貼進大眾的時候,你就沒辦法一針見血的戳中大眾的笑點了。”
“也沒有那麼誇張吧,比方說您和我師父,候三爺和師爺說的相聲不也能逗大家樂嗎?”沈常樂不禁反問道。
郭桃兒笑了笑道:“我們現在說的相聲,那都是有以前老祖宗留下的瑰寶託著的。”
“以前我能寫出來,看見城管快來了,抓起一把羊肉串吃不給錢我輕輕鬆鬆的,但是你現在讓我創作這樣的新包袱也不靈了。”
“因為我沒有那苦日子吃了,而且別管是徳芸社的大面上,還是著手開始捧你們這一輩的徒弟,這些都需要我在前面盯著,出門就是坐車,下車就是趕通告,下班就是趕緊回家歇著。”
“說實話,我現在就是有心跟上現在這個社會的進度去接接地氣,也未必能夠理解了,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有那個時間了。”
“呵呵要不我這幾年不怎麼愛說姜土申了呢,你們年輕人不是有句話挺流行的講,勇士終有一天會成為惡龍嘛,我現在就開始有點理解姜土申了。”
候三爺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愛徒不禁欣慰道:“桃兒這就說明你苦過甜過後真正成熟了,你一路坎坷走來,勢必嫉惡如仇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世間萬般人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壞人分很多種,好人也分很多種,譭譽參半的人那就更多了,視角和站的位置不一樣嘛,彼之英雄,吾之賊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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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一天時代變了,徳芸社真正擁有了相聲界的絕對話語權後,突然某天有個叫於桃兒的相聲新秀,跳出來說相聲不是這麼演的時候,要講科學,要講公式,要講雅的時候。”
“別管對錯,你如果能對他們多一點包容,那就說明你吸取了前人的教訓了,畢竟桃兒你已經不單單是你了,你現在已經是可以代表相聲的一個標杆。”
“三爺那這標杆有太矮了吧。←_←”於千好笑道。
郭桃兒也是哈哈大笑道:“邊去這句不用捧!正經說這個我覺得還是能做到的,再說了打壓為有什麼意義呢,百花齊放嘛,任何同行和各種千奇百怪的理念,自會有大批眼神雪亮的觀眾和市場,會證明究竟誰會存在下去的。”
石富寛喝了一口茶如此說道:“其實也沒辦法,姜土申所在的環境就是那樣,能把相聲搬上大雅之堂,那是侯寶霖、馬濟等相聲前輩用盡一生心血,揹負罵名做到的,他的思想侷限在自己師父、師爺這裡邊,說實話也是沒辦法的事。”
“就好像一位在沙漠裡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是永遠不可能理解會拿有人會拿這麼珍貴的水源泡澡的。”
作為老一輩相聲演員的候三爺和石富寛,毫無疑問更加清楚主流相聲界狗屁倒灶的事和一堆臭魚爛蝦,但是同樣他們也同樣能夠理解,真正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究竟會是怎麼樣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