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和所有的大夫對於這個年輕人的反應都不太高興,因為這個年輕人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自己的父親身患重病,怎麼來人給他父親看病竟然這麼冷淡?這個小子到底是不是希望給他父親治好病呢?
李春皺了皺眉毛:“小夥子,我們是省裡的專家組,來看看你父親的情況。”
那個小子答應了一聲:“誰來也沒有用,治不好了。你們就讓他消停點吧,讓他在這裡好好的等死吧。”
靠,這是什麼話?所有的人幾乎都是瞪著眼睛看向了那個小子,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父親的?要是在平時,李春都想揍他了。
不過李春轉念又是一想,這裡面肯定是有故事。事出反常必為妖,要是正常的情況,不可能有這樣的反應。
李春沒管那個小子,先上了炕,輕輕的揭開病人腿上的被子。隨著被子的揭開,那彷彿在汙水中嘔臭了的肉的味道已經瀰漫了整個屋子。不少的人都捂著鼻子,甚至有人都要乾嘔了出來。
但是這些人受到的刺激都不如李春大,李春是在那裡近距離的看著。腥臭味李春還能忍耐,但是看到了患者的那兩條腿,李春也差點吐了出來。
那兩條已經是稱不上腿了,肌肉已經快要爛盡了。那肉都是紫黑色,不少的地方還冒著一股股黑色的粘稠液體。已經有不少的地方露出了被血肉汙染的骨頭,兩條腿合在一起,都不如一條正常的腿粗。
李春皺著眉毛把被子又給蓋上,然後他下地揹著手開始琢磨。這個病在醫事心經上根本就沒有記載,對於李春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挑戰。
其他的醫生剛才也瞄過了幾眼,就那幾眼,幾乎都讓這些人失去了再去觀察的信心。最終還是推出了一人過去取一些樣本,那是要做細菌培養的,這事跑不了。
李春在屋子裡轉了幾圈,他看到那個年輕人,也就是患者的兒子,就跟沒有看到他們一樣。這個年輕人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牆壁的一角,對於這些人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反應。
等這些人都忙活完了,村主任看著大家都在那裡沉思。他自己也受不了這個屋子裡的味了,於是就露出笑臉:“諸位專家,我看咱們先去村委會再考慮吧。”
不少的醫生藉著村主任的話都紛紛的站了起來:“正好,我們得做細菌培養,趕緊走吧。”李春看了看這些人,也跟著人群一起走了出去。
只是在出門之前,李春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患者的兒子。那個年輕人還是在盯著牆面看,他們走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裡是農村,按理說民風應該更加的淳樸。都別說是給你家親人看病的,就是串門到你家,走的時候也該起來送送吧?
帶著疑問,李春跟著眾人一起回到了村委會。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進了村委會之後,那些大夫忙忙活活的準備細菌培養。村主任則是張張羅羅的準備飯菜,李春坐在角落裡,他在考慮著自己的事情。
這種病到底是什麼病?那個患者的兒子為什麼是那種態度?他為什麼說他父親的病治不了了?他希望他父親能就這麼死掉?
李春感覺這裡面應該有什麼聯絡,他覺得如果要是能找到期間的聯絡,他就有可能找到這個病的根源,從而治癒。
中午飯就設在了村委會,這裡的場地比較大。雖然這個村子不是怎麼富裕,但是也弄的像模像樣的。現殺的小笨雞,鐵鍋的大笨鵝。山上的蘑菇木耳,院子裡的豆角茄子。村主任特意找了三四個人來這裡陪酒,這是打算讓專家組的人吃好喝好。
等拼起來的大桌擺滿了酒菜,村主任過來招呼所有的人上桌吃飯。主位特別的留給了帶隊的馮主任,本來馮主任是想要把位置讓給李春的。但是聯想到來的時候李春路上的表現,馮主任實在是不想再討那個沒趣了。
村主任熱情洋溢的舉起了酒碗:“那個省裡的專家同志們啊,你們的到來就是上級的關懷,我們已經有了深切的體會了。今天大家風塵僕僕,我沒有別的,這碗酒就是給大家接風洗塵。至於晚上的休息地點,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大家放心,我們特意打掃出來兩間空屋子,炕都給大家燒的熱乎乎的了。”
說著,村主任喝酒真是一點都不含糊。他拿著酒碗一仰脖子,一碗六十度的白酒就喝了下去:“大家隨意啊,不用跟我一樣。能喝的能者多勞,不能喝的舔一舔也是個意思。”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更何況人家是請你喝酒的人。所有人都呵呵的笑著,把酒碗裡的酒喝了一口。
就連李春也是禮貌性的喝了一口,然後夾了一口菜,味道竟然是相當的不錯。
看著大家都喝了酒,村長漲紅的臉上漏出了笑容。他覺得這是省裡的人給面子,他的臉面現在已經無限的放大了。所以村長大手一揮:“大家吃菜,咱這沒啥好玩意,但是這些東西都是沒有化肥飼料的。你們在城裡也不一定能總吃上,綠色食品是吧?”說完又是一陣哈哈的大笑,不少的醫生也隨聲附和了幾聲。
李春喝了點酒,晚上躺在熱乎的火炕上尋思了一會也就睡著了。第二天李春起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他輕手輕腳的沒有驚動別人,自己出了房間。
踏著草葉上的露水,李春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走到了街道上。現在也不是種植的忙季,所以外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李春一邊活動著身子,一邊往村口走去。就在李春路過一家房子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一個背影在那房子的後邊一直往小山上走去。
這個背影非常的眼熟,可是這個人是誰呢?踩著這麼大的露水往山上走,這鞋和褲子非得都給打溼了不可。
李春正想繼續往前走,突然他就站住了,這個背影他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那個爛沒腿的侯老嘚瑟的兒子。那個希望他父親靜靜的死去的那個小子,他這個時候上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