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對恐人有用嗎?
答案是有,但恐人根本不在乎恐人的生命,更不在意恐龍的。
所以敵軍的進攻絕不會因為這點阻礙就停止,反而變本加厲,於基地南線發起更加狂暴的衝擊,以密集隊形踏入雷場,鋒線推進到哪裡,就會踏響哪裡的地雷,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連成一片,潮水般的槍聲迅速淪為陪襯。
從戰術的角度來講,恐人根本就是亂來,可是從戰略的角度來說,為達成目標付出一些傷亡算什麼?恐人最不缺的就是兵力。
隨後,東西兩線同樣發起了不顧性命的敢死衝鋒。
北線還有再周旋一下的跡象,但只過了幾分鐘,就不得不放棄矜持的想法,放開手腳發起衝鋒。
其實北線已經摸到了第二道防線,正在挖掘加固防線的混凝土層,但其他方向速度太快,形勢已經不允許北線繼續執行原本的方案。
恐人內部的競爭非常激烈,北線和南線是兩個不同的團體,北線接連受挫,本就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若再慢南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再高階的恐龍指揮官也是奴隸,失敗的唯一下場就是死亡。
目睹這一幕,安仁善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這裡畢竟只是一處基地,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掙扎都是徒勞。
這句話不僅適用於敵人,同樣適用於人類。
儘管心中萬分不甘,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正確的決斷:“命令,放棄二線,全面退守三線!”
他知道,在敵人不計損失的強大數量優勢之下,再多的防線也擋不住敵軍的進攻,最多就是拖延一會兒時間,然而,這已經是他,或者說基地守軍能做到的極限。
安仁善打心眼裡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事實並不會因為他是否承認而改變。
又一次站在天台上,俯視潮水般洶湧的敵人,老安的腰背挺得筆直:“警衛部隊準備撤離,全體退守基地。”
這個時候,距離撤離第二道防線僅有十多分鐘,以敵軍的衝鋒速度來看,第三道防線最多再堅持十來分鐘。
林輝沉默,心裡堵得厲害,就像壓了一座大山。
安仁善拿起送話器:“南指,這裡是零號基地,基地外圍防線即將失守,我部將撤入基地繼續堅守,直到……最後時刻到來。”
放下送話器,安仁善轉身,面對正南方向:“特遣隊全體注意,我需要你們為大部隊斷後。”
沒有人說話,大家默默握緊步槍,聚集到安仁善身後。
中原軍區某部。
指揮車一聲令下,八輛發射車同時開火,數十枚火箭彈以極快的速度飛上天空,拖著明亮的尾焰消失在夜空之中。
煙霧還沒散開,戰士們已經向發射車,馬上開始裝填作業。
疲憊的戰士們已經記不請這到底是第七次,還是第八次裝填,他們只知道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裝填地開火。
連長親自跳上發射車,與戰士們一同裝填火箭彈,因為太著急動作過大,一時不慎,右手被火箭彈擠了一下,小魚際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但他只是隨便纏了一下,連血都沒止,就再次投入裝填作業之中。
這一幕若是落到某些官媒眼裡,一定會有一句:我受傷不算什麼,前方需要我們的支援。
可實際上呢?他從沒這麼想過,更不會這樣說——真正的軍人只會全力完成自己的任務,既不會有振奮人心的豪言壯語,也不會有感人肺腑的高大口號,所有的一切都在實際行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