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有一世家子弟終於在這沉默與恐慌中暴發,帶上府兵便往那些身患疫病者身上砍去。
雨中,鮮血噴濺而出,很快與地上雨水混於一處,又被雨水沖淡開去。
當日下午,這名年輕的世家子弟便被帶到了梁荃面前,梁荃問他為何殺人。
他說,若是把身患疫病者全部砍光這京都內便相安無事了。
梁荃聞言後便讓人將他送去城郊京營。
“他們都是梁國人,殺不得。若真想相安無事,便加入我朝軍隊,為國效力,倒時候有數不清的敵人任你殺。”
他這一番雷霆手段很快震懾到其餘蠢蠢欲動的勢力。
但是,太醫院依舊沒有什麼動靜,只暗中聽說巢太醫延用了舊方,暫時緩解了病情,但卻不能治好這些疫病患者。
仍有年邁者已經身死,其中包括朝中那幾位最先被發現感染了疫病的朝臣。
對蘭茝來說較好的兩件事之一是,據楚瞻的探子來報,蘭姜服了巢太醫的藥之後,已經醒過來了。她得到了特殊的照顧,未與那些百姓關在一處。
她醒來之時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而送到京郊隔離營時,反而比被發現之前冷靜了。
另外一件是,在皇宮之中觀察了三天三夜的雲蔚終於病癒出宮,回到了使臣會館內。
直到雲蔚出宮時梁荃才想起他已很久沒有看過樓瀾了,如今宮廷夜宴那日感染疫病者只剩下樓瀾一人。
折桂殿比往日冷清了許多,殿中的侍女內侍見他到來,紛紛下跪央求他以龍體為重。
“怎麼,朕如今連折桂殿都進不得了嗎?”他的聲音帶著無限威嚴。
跪了一地的侍女內侍噤若寒蟬,最後還是樓瀾身邊的貼身侍女銀笙開口道:“陛下,容妃娘娘有交代,若是陛下您來了,萬不可讓您進這折桂殿,一是娘娘如今自覺面貌醜陋,無顏面見皇上,二是梅疫容易感染,若是陛下被娘娘身上的疫病所感染,她真是愧對天下萬民了。”
梁荃聽了銀笙的話,開口問道:“你是她的貼身侍女?”
“回陛下,奴在樓府之時便一直跟在娘娘身邊了。”那個曾經冒失貪嘴的銀笙經過樓府變故之後越發的沉穩了。
“那你見到她,便與她說朕來過了。”梁荃淡淡的說著,心裡卻有些失落。
“奴遵旨。”
梁荃走出折桂殿,內侍總管立馬上前來打傘。
“太醫院進展如何了?”梁荃冷聲開口道。
內侍總管稟報道:“奴去太醫院時,太醫們希望陛下允許他們研究嫻妃娘娘,聽聞她身上的疫病不僅沒有惡化的跡象,反而在逐漸好轉,或許可以在她身上找到救治之法。”
經內侍總管提醒,梁荃這才想起白露曾說槐城時疫因她而起,如今槐城已變成一座荒城,她卻依舊尚在人世,安然無恙的成了梁國嫻妃。
若是槐城時疫爆發時也和汴京一般,那是否說明她這次也會好轉?身帶疫毒卻不會鍋及自己,這東齊研究所倒是令人忌憚。
“准奏。”
他向前走去,因為步伐很大,不斷的濺起地上的雨水。
為他撐傘的內侍總管一路在後面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