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要過年,周顓頊毫無回城的打算。
東宮就是瓊華宮,裡面有九苑,一苑六殿,大子與太子妃各住一苑,剩下的七苑四十二殿是太子良娣和其他妾侍的地盤。
東宮除了太子與妃,目前只住了楊曉牧,這是太子妃的四個陪嫁侍女打聽來的。
臘月二十,太子與太子妃回宮,第二天沐夕就對沐紅塵講了楊曉牧現下的情形“她見天的做針線兒,別的事是不做的。”
“做什麼針線?”
“用細勾針勾襪子,據說殿下那些年的襪子大多是她勾的。”
沐紅塵翻了折在箱子裡的襪子看了一眼,只見神奇的勾結法,用捻得極細的羊絨線勾成襪子,再在裡子上縫了一層厚實的生絲,又一層熟綿。
呵!這冬襪雖則三層,卻一點不笨累,卻是軟和溫曖又抱腳,果然是一手好針線。
她冷淡一笑“有情襪子無情帕!他穿了人家這多襪子,卻沒有個交待,為人莫做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
沐朝道“郡主,你也不可能叫太子殿下自個煮菜做飯縫補漿洗啊,總要有人服侍他。”
沐紅塵點頭“論理是如此,他在外那些年,定是吃足辛苦,但一想到凡事有人為他做妥當,又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兒。”
太子從外頭裹了一身寒氣來,在外間小子們碳盆邊烤了一會才讓李林寬揭了大氅,放開腳步進內屋。
他柔軟的問“晌午吃了什麼?這屋裡太乾燥了些,叫他們去尋些果子來擱了去燥。”
沐紅塵笑嬉嬉說“進來也不叫一聲,我們在查你的私貨。這些針線都是尚服局造的麼。”
“大多數是吧,也有王嬤嬤做的,有大嫂做的,我也不是好清楚。“
“你在外的九年呢?“
“那都是李林寬辦的,不知道。”
沐紅塵要笑不笑的看著他,卻是見他當真沒什麼自覺地坐下來,不再理會此事。
“你不怪我查你東西?”紅塵一臉納罕。
“怪你做什麼?夫妻本是一體,只是你也少管些閒事,不要去傷那些腦筋。”
“我可以去看楊曉牧嗎?“
太子瞅了她一眼,方才道“自是可以的,只你去看她,有幾分不妥當,沒的人家真以為有什麼事。”
沐紅塵道“我十歲時為了練出一手小楷,每天吃了夜飯開始寫字到子時,開始手指磨出水泡,因握筆太緊,不知什麼是放鬆和靈活。水泡疼得我晚間打座睡覺都痛苦,後來我剛脆燒了針把它挑破,痛過一下,拿竹紙壓緊,乾燥了也就很快好了。”
太子嘆息“怎麼就這麼嚴重了呢?不值當去想的,你總把些微枝末節的放大,這樣怎麼開懷省心,也總是我的不是!”
他想了想又說“不去看吧,你與她不會有交集的。”
有些人不受威脅也不會心軟,你可以覺得他是剛腹自用,但他水潑不進的思維裡,不允許有人與其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