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東西像是一隻豹子,極富韌性,像是獵人的弓弦一樣柔韌;觸手生溫,活靈活現,粗略一看就是一隻豹子在做各種各樣的動作,似引誘似推辭似強逼似順從。倒著擼開毛髮,會發現毛髮是從細密的鱗片縫隙中長出來的。正因如此這毛髮才層次分明,順滑油亮。
豹子的臉看著又像一個絕美的女人臉,舌頭上刻著‘迦摩羅’三個字。湊近耳朵聽,可以清楚聽見豹子嘴裡的軟言:“如孩童般的世人才會愛,這是他們的秘密。”
這尊小像從沐兌璣的手裡傳到衛尺素的手裡,衛尺素看完又遞給謝釋,謝釋仔細翻看一遍交還給沐兌璣。
“海苔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嘛?”
“不知道哦。謝釋女士可是知曉?”
“我該是知道的。”謝釋沉吟,她確實知道迦摩羅是誰。這塑像裡用比螞蟻還小的字跡刻滿古印度的《愛經》。豹子身上豔綠與金黃搭配的衣飾與寬大的金鐲無一不在說明它的身份。“智慧分為許多種,但是這種智慧對於一般的普羅大眾而言並不受到正視。”
“謝釋臺長我們可不是一般的普羅大眾!”衛尺素拿過迦摩羅像顛來倒去試圖挖出什麼秘密,道道:“我們可都是成年了的普羅大眾!有什麼好康的好聽的是我們碰不得的?你說是吧沐小弟!”
“衛大哥所言極是。”沐兌璣看海苔沒有反對,點頭應和:“雖然我還沒有成年,但一般而言一般這種形容詞用不到我身上。您就放心大膽的說吧。”
經過一路上的相處,謝釋就算是個瞎子也該聽出來他們四人的階級地位了。沐小少爺地位最高,海苔高層次之,她憑藉身份職位勉強可管管衛小兄弟。但是沐小少爺受海苔管制,海苔又得給衛小兄弟三分面子。海苔沒有反對,沐小少爺和衛小兄弟都想聽聽這究竟是個什麼好東西。看來她要顯露出閱文無數的真正實力了!
“迦摩羅是古印度時代中的一位名妓。”謝釋女士看了一眼海苔,海苔還是沒有出聲,但她還是一字一句斟酌著慢慢說道:“迦摩羅是一名富有的名妓,她高高挽起的髮髻有如烏雲,一切美好凝做她的臉龐,唇齒好似新鮮開裂的無花果,是歡愛的藝術的大成者。”
“歡愛的藝術?!”衛尺素臉紅的讓人懷疑他腦漿子被煮開來,手忙腳亂的將迦摩羅丟給沐兌璣,沐兌璣還沒接到就被海苔在半路截下。沐兌璣深沉的看著海苔,海苔坦然的回望。拉鋸了一會兒沐兌璣生氣的轉過頭去。
“謝釋女士,您可以接著為我們解惑嗎?”
“啊,這當然沒問題。”海苔依舊沉默,但他再次開始探查迦摩羅塑像,而且這次的態度顯然更為認真。她深呼吸,接著道:“有一位名為悉達多的沙門向她學習歡愛的藝術,她以悉達多沒有沒有華美的衣服,名貴的鞋子,豐滿的錢袋回絕了他。悉達多以他三年的沙門修行中得到的智慧很快得到了這三樣物品,與迦摩羅學習愛情的藝術與情愛的禮拜。”
謝釋瞟了一眼塑像:“那些姿勢就是體位的技巧。”她有些惡趣味的直言出來,可惜沒看見海苔羞澀僵硬的樣子。倒是兩個小年輕,大些的已經是條合格的可以上桌的大蝦,小的那個倒是穩如老狗,臉色都不帶變得。大家子弟現在都這麼早熟的嗎?當年她看到這些的時候可激動的不得了!
“咳咳。”戰術清嗓,接著道:“倒是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迦摩羅與悉達多對於智慧的理解與思考。這迦摩羅像材質我看不出來,但是應該是放大人心慾望,喚醒扼殺感官的材質。雕刻手法略顯稚嫩但明顯帶有黑美人兔的風格。衣飾的褶皺處理上可以看出有似月暈的紋路,是經典的黑美人兔雕刻的風格。看樣子是哪位卡帕女士親手雕刻的。”
“髮絲間的《愛經》筆勢走向也明顯帶有妖族風格。《愛經》代表著情慾,但是這種情慾不是過渡滿足而產生的落寞、空虛、受辱、不快,而是幸福、讚歎、撫慰、交流。這也是迦摩羅這一人物的智慧。歡愛亦如學識,虔誠與思想,你可以透過求乞、購買、受贈、巧合得到,但唯獨強奪不得。她美妙到無法言說的皮囊是引人沉溺的財富、淫樂和權利,她聰慧的內心卻是指引人思考、等待、齋戒的技藝。在靈與肉的輪迴中使人發掘他的本心,以達到了悟,了卻,了斷的境界。”
謝釋嘆道:“這件東西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為時尚早。可對於卡帕女士而言想必就不一樣了。”
這尊迦摩羅小像擺明了是卡帕刻出來的,看樣子還是在天平事件之前雕刻的。且不說一個從屬月神的兔子雕刻帶有古佛教意味的雕像是什麼意思,但是從迦摩羅這一形象所代表的的意味來看卡帕內心想必也是有過諸多糾結的。她知道哈魯大師一隻追逐著天才眼裡的世界,就像是飛蛾不顧一切飛向天邊遙不可及的月亮。她也有過糾結,有想過這一切對她來說是否有價值有意義,她刻下迦摩羅勸說自己了悟,了卻,了斷。但是這一切哪有那麼容易?
倒是在天平事件之後她才在某種意義上達到了她想要的了斷。但這了斷是她真正想要的嗎?她停靠在岸邊的船隻是否再次起航?哈魯大師是否擁有新世界的門票?
兔子卡帕自己都不清楚。
最後的最後,年老的迦摩羅在朝聖中,在蛇毒中,在柴堆中,在悉達多與她們兒子的目光中找到了她的安寧。
“問世間情為何物啊~”沐兌璣唏噓,他一把奪過迦摩羅雕像捏了捏:“那這雕像該怎麼用?是和同路岐搭配?”海苔看不過眼,掏出一個盒子好生勸著沐兌璣才把雕像放進盒子裡不用手直接接觸。
“不必非要搭配同路岐這些幻陣,按理來說只要注入靈力就可以。”謝釋道:“不過這雕像要靠愛慾之氣催動,嗯,小少爺您肯定是用不了的。”看了一眼不知道腦補了些啥子東西的衛尺素又補了一句:“衛陣師估計也不行。”
沐兌璣湊近耳朵聽,迦摩羅溫聲說道:“我誰也不愛——親愛的,我將愛當做藝術經營。”
“我就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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