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收雨斷,雷虹跨空!
爆發的電漿雷霆沿著汙液將九尊邪神像轟殺成渣!躍動的雷電將四飛的汙穢趕盡殺絕,丁零當啷寫著財神封號與尊名的金字神位掉到地上,閃了幾下,和滿地錢幣一同於狂雷犭炎風中泯滅而去。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天平上的機械瘋狂旋轉,齒輪發條都轉出了黑綠色的火星,七彩的雷劫光電征伐砍殺天平上扭曲的光影。哈魯大師要緊牙關在雷霆無差別轟炸下硬是一聲未吭,他最為珍愛的鬍鬚都化為碎末,電流在身上灼出齒據的血口,鮮紅的血未曾流出就被高溫蒸騰成煙。
那雙虛幻的手還想滲入哈魯大師眼睛中,但被早有防備的哈魯大師隔絕在外。哈魯大師眼睜睜看著他追求半生終於實現的夢想就這麼化為灰燼。
天平發出不堪的爆鳴,升空的紅月猛地下墜七尺卻被什麼東西發力頂了上去。那是天平的指標。有什麼不可視的存在拔下雙刃劍穿刺透那輪袖珍的西瓜月亮,鮮血伴隨輝光迸發,火山在某種作用力的推動下奔湧噴發,黑綠色的岩漿在東北吹來的犭炎風裡冷卻作一朵朵含滿液滴的雨雲,被紅月最後榨出來的餘光撥向八方。
天平托盤一拽熄滅的紅月直奔而下,一甩重重擊中被雷霆打到僵直的哈魯大師身上,一人一兔連連翻滾,還是哈魯大師燃燒壽元才伸手抓住祭壇邊緣,險之又險的在外沿停下,沒有掉入岩漿之中。卡帕以陷入深度昏迷,被岩漿熱浪激得不自覺打了個筋斗,被哈魯大師小心翼翼的拉了回來抱住。一身狼狽。
一人一兔失去所有行動力,在被儀式召來的某位不可視存在前宛如案上魚肉。高速運轉的天平突然停頓,零件如蟲一樣蛹動成一張勉強稱之為嘴的不規則線條,金鐵碰撞間鏗鏘的嗡鳴不可聽之語,哈魯大師吁吁的勉強有口進的氣,嘴裡喃喃這他們聽不清的話語。
“雖然不合時宜,”沐兌璣疑慮許久還是決定誠心發問:“不是說幻境由卡帕女士主掌,我們只能聽到她所耳聞,見她所目視,可現在這種看得見聽不著是怎麼一回事?”
“這並不能說明幻境中哈魯大師沒有主動權。”謝釋女士解釋道:“公子可還記得車廂的情況?哈魯大師與卡帕女士聯手約束住力量不外洩。那扇廂門就是二者力量在同一個目的下回響糾纏的結果。這段片段應該是哈魯大師的所見,但是由於卡帕女士的昏迷我們不可聞其所言,倒也正常。”
“不止如此。”衛陣師嚴謹的指出副臺長的疏漏:“也有卡帕女士的主觀臆想在內。記憶是可以憑空想象的,哈魯大師事後對卡帕女士的所言是可以影響她的記憶的。這種建立在記憶之上的幻境,就我個人看法而言並不嚴謹。”
謝釋副臺長點頭:“也並不可信。人心時刻都在發生變化,記憶會被人心改寫成什麼樣子都並不稀奇。”
衛尺素再次接話:“幻境裡二者如此相愛,在現實中卻關係古怪,幻境也沒有披露其中蹊蹺。我們不可全盤相信,定要留意三分,考慮三分,籌謀三分,流餘一分。”這是鬥部司在陣師上任時都會叮囑的話語,陣法會畫如此,為人處世更要如此。這絕不是他看不得戀愛悲劇用來說服自己的言辭!
天平默默聽完哈魯大師的駁斥,嘴巴合攏伸出一截導管,導管末端真是那柄雙刃劍指標。扭曲的古幣雙刃劍先是在一邊托盤上刻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口子裡晃漾的是卡帕綠色的血。導管伸過來一頭扎進哈魯大師的心口,汩汩抽出鏽紅色的心頭血來。心頭血被導管引導著滴入另一頭托盤裡,足以漂起木杵的血液中倒映著兔子卡帕言笑晏晏的景象。
身體遭受打擊又失去大量血液的哈魯大師渾身發冷,壽元燃燒的火焰在他鬢角眉梢燎出雪白的歲月,眼睛裡浮現一層白翳,火焰熄滅,只留下一懷冰雪,暖不得懷中沉睡的愛人。
天平夯吃夯吃再次運轉,卻不如先前那般流利自然,現在像頭拉了三天磨一口料沒吃的老驢喘著時日無多的粗氣,一步拖一步拽的實施它的報復,也是哈魯大師與他約定的交易。
托盤的裂縫進一步開裂,裡頭冒出滾滾黑煙染黑了卡帕清澈如春水的綠血,最後在裂縫裡漏了個乾淨,只有一些黑汙垢扒在裂隙的勾勾角角上吐露扭曲的咒怨。另一頭的托盤紅血裡的景象飛快衍化,朝生暮死瞬息百輪,在不見盡頭的時光沖刷中消磨去所有真摯的,熾熱的,深沉的,湧動的,用比恆久遠更漫長的恆久遠一點點打磨掉所有愛戀,只剩下麻木的疲憊和煩躁的愧疚。
天平完成了與哈魯大師的交易。在重新出現的月光中崩碎,被風與殘雷蝕噬去最後的痕跡。異像驚動了夜晚巡邏的機械衛隊,就像是所有影視劇中的一樣只有在風波平息之後警衛姍姍來遲,不知所謂的收拾現場,帶走心性大變的嫌疑人,故事被漲起的岩漿全數吞沒,不留一絲痕跡。
幻境再次沙化,這次連浮現光影的碎鏡都沒有,在淚雨般的塵埃下墜中,衛尺素哭得稀里嘩啦。
原先他還挺著,堅決不相信悲慘結局的愛情會出現在他身邊。看著看著就呼吸停滯,心裡一梗,但看見天平扭曲卡帕的感情,消磨哈魯的愛戀時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拿這張手帕抹去他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還無力的錘著防護壁以洩胸中悶氣。
“怎麼,怎麼會這樣...”衛尺素抽噎道:“卡帕是一開始就知道她無論活沒活下來都回不到從前了是嗎?哈魯怎麼這麼,這麼,那樣!最後因為好日子過多了就沒了對卡帕的感情!天平扭曲的好!一腳踹死他了事!”
沐兌璣幽幽道:“方才是誰還說這都是假的,幻境裡水太深我們把握不住來著?”
衛尺素拿著手帕錘他:“要你寡!”
謝釋和海苔看著二人打鬧,也不免嘆息一聲。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沙海凝出了最後的景象:黑綠的雨雲融入水迴圈,夾雜著紅月光輝的液滴混入水流中走進千家萬戶。一滴水可以活多久,那麼這份力量就可以活多久。
直到一個無月的雨夜,一個懵懵懂懂的學生來到地理園噴水池前,用魚鉤焊連的網在水裡撈起了一輪月亮。月華中一架天平閃閃發亮。
誰是願者,是誰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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