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紅葉的楓香樹慢慢顯露在輕裝回家的沐兌璣一行人的視線裡。
曠野的風吹過如蓋紅葉晃起湛湛波濤,一股傷春悲秋之感莫名的出現在三人心間,隨著距離的拉進,樹下的場景才一塊一塊的載入出來。無數馬賽克磚鋪陳出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個人影,正有一下沒一下的砍樹。
老何謹慎的與詭異的小山隔出一個安全距離,遙遙高聲喊道:“這位朋友!打擾了!請問這裡是何方地界?”
不是他不想無視,而是他已經在這條看不到底的路上好幾次與這裡疾馳飛過,他也嘗試過其他辦法,但是都失敗了。老何只好停下車試探一下這個看起來就不一般的人影。畢竟這條路上除了車上他三其餘地界是沒有一絲活人氣。
海苔皺眉,對著老何搖頭。老何明白,他們徹底的與外界失去聯絡了。
那個人影聽見聲音不為所動繼續砍樹,金木交接之處發出金戈敲擊的聲音。果然修真界裡的木頭不是木頭才是正常情況呢。楓香樹如雲的樹冠整個搖了搖,從陰影裡面掉下一個長條的物事,那長條物事在半空一個鷂子翻身就往這邊飛過來。
那是一條紅顏色的蛇。
這條紅色的蛇也頗有距離感的和車架隔出一個安全社交距離,嘶嘶的吐著信子,一個非常機械感的聲音從紅蛇的嘴裡傳出:“肥腸抱歉,我家主任嘴把陣忙,不凡便會打個位疑問。截下來優渥為個位捷達。”
“這條蛇是機械產物?揚聲器也會有口音嗎?”
海苔輕柔的捂住小少爺的嘴。這孩子好奇心咋還比他一隻貓還重呢?
“個位可以稱呼我為‘育’。”自稱叫‘育’的紅蛇沉默,再次開口時口音變成了播音腔的標準通用語:“這裡是宋山。這顆楓香樹叫楓木。如各位所見我家主人在砍伐它。”
“請問我們怎麼才能走出這宋山?”海苔探出頭,一張大眾臉上強自鎮定的溫和,壓抑的忐忑恐懼,三分害怕兩分好奇均勻的分佈其上,沐兌璣見了都要大讚一聲好傢伙,這是什麼標準路人。
“看見那顆楓樹了嗎?”標準的播音腔用來棒讀讓沐兌璣感到可惜:“把那顆樹砍掉即可。”
“以及,我家主人砍樹砍了三千年了都還沒砍破皮。”
沐兌璣掙開海苔的手,沒成功。於是甕聲甕氣的問:“你家主人叫吳剛嗎?”
“不,我家主人名諱為祖狀屍。”
這次育蛇的播音腔不是棒讀,而是帶有了一點點不明顯的起伏,就好像一個生鏽的機器逐漸絲滑了起來。它也不等三人繼續發問就將自己所知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
“這一片空間都是宋山地界,那顆楓木就是宋山中心。我家主人從前犯了事,被官府的人封印在這裡,刑期不定,主人什麼時候砍到楓樹就能什麼時候出去。但如各位所見。”
樹下那道人影此時將斧子拋到一邊,自己蹬蹬蹬幾下爬到樹上輕車熟路找到涼蓆就躺了下去,還翹起了個腿,拔下一片楓葉開始嗚嗚嗚的吹奏起來。
好傢伙樹上居然被他搭起了個小木屋!紅色的楓葉被片片串起充當帆席,厚重的葉簾在風裡搖出叮叮噹噹的小調給人影伴奏。人影與天地合奏這一曲悲涼滄桑的樂聲,哀景哀情幽幽。
“不過你們不必驚慌。這裡是主人的牢房不是你們的。你們之所以回家來,是因為你。”渾身楓紅的育蛇看著沐兌璣道:“你身上有著其他犯人的氣息。監牢應該是誤判你逃獄才將你就近收押。唔,氣息倒是莫名熟悉呢。這位道友你進過其他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