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肚子的女孩絲毫沒察覺到異樣,無論是沐兌璣暗地裡的眼神或者是大的不正常的肚子裡的起伏。似乎是覺得累了,她走一步停一步。稀疏的銀白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無端有些發紅發黑。
她一步一步的挪過了野徑,撥開刺撓肚子的草叢,推開籬笆門,扶著土牆喘著氣。之前見她臉上還有些肉,現下卻好似癟了一樣。月光打在女孩兒的臉上襯出了比夜更黑的陰影。
女孩緩了口氣,走到床邊,推了幾下沒推動。她愣了愣,有繞道後院摘了幾葉肥厚老掉的菜葉,在盛著一泓雨水的破缸裡涮了涮,放進嘴裡想只兔子一樣吃了起來。
吃完菜葉子,女孩覺得自己興許多了幾分氣力,於是回房繼續推床。沐兌璣連忙悄悄使力幫她推開,還扇起一陣風讓糖果的香甜直鑽女孩鼻子裡。
女孩的肚子不允許她彎腰撬磚石,只能扶著床沿緩緩蹲下來,拿著木棍一點一點的戳著。仙男教父沐兌璣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依然暗裡幫她撬開地磚,讓女孩兒順順利利不費氣力的拿到了她的小布包裹。
女孩兒拆開包裹,臉上木訥的神情也帶上了一層喜悅,讓她整個人生動了不少,就像一個泥塑木胎突然多了點兒靈性來。
女孩拿起了那朵褪了色的絹花,因為女孩兒的珍愛,絹花依舊保持著大概的風姿。那是她和男人拜堂,村長女兒還鎮子上帶回來插在她鬢邊的。從現如今慘淡的顏色推斷,它嬌豔時那紅色絕對比蔥根指甲上的鳳仙花汁更加奪目。
那手帕是灰撲撲的,在女孩的回憶裡它也曾潔白過。右下角還有一對鴛鴦戲水繡紋,是渣家男人有一天在鎮上帶回來的。好像是寡婦看不上這糟糕的樣式而被男人嫌棄的丟給了女孩兒。在長久生活中已經總結出自己的東西絕對不能留在家裡的經驗的女孩兒將手帕帶到了這小布包裡,可惜天長日久手帕還是不可避免的灰暗了下去。
還有一節乾紅色的,像是帶著根的花生一樣的東西,這是她的第二個孩子。是被外面受了氣回來的男人一腳踹出來的。她命賤,想野草一樣熬了過來,就是這不知男女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她帶上山曬乾,也那麼存了下來。
最後一個當然是漂亮紅紙包著的糖果。女孩感覺她舔一口可以舒服好久,原本有一個拇指指節大的,可惜當時在嘴裡化了一小半,不知道還能舔多久。女孩有些心疼,她知道自己可能以後都再也吃不上這種好吃的東西了。
“你還記得這屋子帶有‘避難’特質的,對吧?”女孩兒不知道自己對著舊物追憶往事在別人眼裡成了一副風景,被女孩兒渾身瀠繞的水一樣淡然卻綿延不絕的絕望感染的沐兌璣被天天出聲叫醒。
“啊,對。這不是因為這屋子是女孩的避風港,和我待得避難間產生了某種概念上的重合才重疊的麼?”沐兌璣甩了甩頭,他強大且細微的神魂總會輕易捕捉到一些他人不容易發覺的東西。
“沒錯,”天天的聲音有些古怪:“既然‘避難’的特質可以重疊,那麼‘約束’重疊了也不奇怪吧?”
“???”沐兌璣頓覺大事不妙,畢竟和他扯上關係的‘約束’思來想去也只有被派前輩關起來的大同教執御了!“你是說執御現在在這附近?!”
天天操控著細如髮絲的神魂觸鬚遙遙點了點:“吶,那個乾巴巴的紅色花生就是了,那方布應該就是拘束的盒子。只要女孩兒不帶走他那封印就會一直起效。”
“那個胚胎?”沐兌璣的表情也奇怪了起來,他是萬萬沒想到囂張的天老大他老二的執御在這裡竟然變成了一個連基本人形都沒有的,流產的早夭胚胎!
“那樣還是按兵不動為上。”沐兌璣突然感覺不大對勁,他之前要麼忙著修屋子要麼在想辦法在不傷害女孩的基礎上讓她吃糖,結果給忘了:“天天,執御在這裡是胚胎,倒黴蛋在肚子裡,都是成為了這個夢境的本土人物,怎麼我就是真身出現?”
“當然是因為我啦!這個夢境是以憑身記憶為核心搭建,她的記憶裡沒出現過外人,外來者只能擔任她記憶裡的人物。而你的神魂有我保護,就算是神級的夢境也不能扭曲你的神魂,只能把你整個給拉進來了!”
“等等,神魂約束肉身,夢境扭曲捲入者的神魂...我們不是也在做夢嗎!”他還一直以為這真實夢境是把它們的神魂拉入夢境,醒來後不過是黃粱一場!
“你小瞧神明瞭。”天天搖頭:“遠古神話中曾提及,宇宙洪荒不過是至高神的夢罷了。神明的夢境是可以將人的神魂和肉身完完全全的拉進來的,要不是它缺少某些小世界特有的特性,不然稱之為世界可是可行的。”
“就是說,”沐兌璣往下指了指:“那個死胎就是那個紙片人被扭曲後的樣子?”天天點頭。
“如果我沒有你,我進來後會變成什麼人呢?”
“條件別限的那麼死啊,想開一點,眼界看寬廣一點,”天天打擊道:“說不定你會變成女孩兒吃進嘴裡的菜青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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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兌璣揮了揮手,論嘴皮子他是爭不過一天到晚進修家庭倫理劇的天天的:“不說這個,怎麼上次她拿出這個不見你說?”
“那是因為感知是有限制的。一個是你親眼目睹,而是在你身邊一定範圍內。我又不是搖一搖,你一搖就有附近好友來加你。”
天天作為一個圖書館,探測器是非常稱職的。但可惜他不能聯網,不能自主更新資料包。天天現在內容的不知道是寰宇公司在哪個年代收集的兌澤界資料了,所以對於一些當代先進事物天天也說不出個理所然來。
而且他探測的前提,是沐兌璣親眼所見並在一定範圍內才能起效。所以沐兌璣必須自己繞著安德城走一圈才能找到陣法錯漏,也是因為他沒看見執書以及獻祭大陣,邪神悲號本尊。不然以天天的分析能力沐兌璣也不至於白乾了那麼些天。
“我給你秘鑰你能連入天網嘛?”“不行,你的腦子和天網不相容。”“哦...”
二者還在腦內閒聊,就看見女孩撕開糖紙試圖舔糖果,急的天天連忙提醒沐兌璣:“快快快!不然她就包會去了!”
“來了來了!看我的,疾!”一陣風直直打上女孩捧起糖果的手,糖果一個滑溜直接被拍進了女孩的嘴裡,還沒等女孩反應過來吐出時,沐兌璣遙遙一捏將糖果捏散在女孩的嘴裡。謝天謝地幸好他的神魂觸鬚又細又靈巧,不然別說在嘴裡捏散糖果,不把女孩的嘴撐裂都是他功夫了得!
糖果被捏散,化作一股暖流匯入女孩四肢百骸,女孩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女孩呆呆的坐在地上,手裡還拿著糖紙。她砸吧砸吧嘴,有力氣站了起來,將糖紙和其他東西包好,慢慢下山去了。
“怎麼沒反應吶?”
“不急,”天天老神在在:
“讓子彈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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